“现在我有一个如此大的错摆在他面前,他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
温延玉早在踏足玉京那一刻就已晓得权力的博弈算计是如何的可怕及惊心动魄,可是他仍旧为这天家父子的相互算计而感到心惊。
“说到底这次还是我过于激进了。”李曙低头碾碎指尖的绿叶轻声道,“毕竟牵扯的太广了。”
说到底土地兼并一事不知江淮地区才有,李曙如此大动干戈触动的可不是一家利益而是诸位世家贵族。因此,关于江淮兼并一案也才如此难以进行。
对此温延玉不可否认,但他仍然不认为李曙这事做错了。温延玉望着院中的一片银装素裹问,“既然如此殿下为什么还要亲手为他们送上这么大一个过错呢?”
李曙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一如往昔的温和,像是初冬的暖阳让人自心而发喟叹,只是这里面却是多了几分无可奈何。“你觉得除了我的命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分心?”
温延玉先是一愣而后失笑,还真是没有。“而且……”他就听李曙如此说,“我说过了这件事靠你们了。这样一份明晃晃的证据就摆在他面前,即使他要包庇也终归是要顾及一下。”
“或许我们这种行为在别人眼中很傻吧!”李曙自嘲地笑笑,“为了丁点儿利益……”
“就算是很傻又如何?”温延玉不以为然地笑笑,眼底像是浸着一层光一样直击人心,“正是有我们这样傻的人会为了万民的丁点儿利益而不断前赴后继才会造就了一个个的盛世!”
李曙被他直白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尔后失声笑道,“温郎之赤子心肠乃是曙不及。”
温延玉伏在栏上抬头望向广袤的天地轻声道,“家父一身医术可谓是冠绝天下,可是恶疾易除,人心却是难医。血统带来的歧视是母亲一生的心病,所以父亲他救不了母亲。”
“学医为救人,可要济世却是要通理。”温延玉侧头看向李曙,“是殿下给了臣一展抱负的机会。”
……
李宪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申初时分,她隐约地听见说话声。等到她彻底清醒过来时便看见温延玉正在和何女使说些什么。
“水……”
一直注意着李宪的何女使在她睁眼的一瞬就到了李宪床前,听她说话连忙哑着声应下背身到桌上为她倒水。而见她醒后青玉等伺候在她身边的小丫头也都忍不住偷偷摸眼泪。
李宪饮完一杯水后才感觉喉中的灼烧感消了下去,一抬眼便看见温延玉那双含笑的釉玉色眸子。
“殿下觉得身体可有哪里不适?”
温延玉话一落,李宪明显感受到好几双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李宪感受一番后如实回,“除了腰腹部还有些疼以外便没了。”
温延玉点头而后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什么,“看来殿下已无大碍,只需要休养几日即可。只是殿下体虚,我还是为殿下开了几张方子调养。”
李宪点头,而后扫视了在场众人,“阿兄呢?”在没有看到李曙时,李宪的眸子明显地黯了黯。“阿兄他……可是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