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不许走!”
繁荣的街道上一个少女正在疾跑,她正追着前面落荒而逃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手里抱了一个巨大的包裹,带了一个鸭舌帽,一边跑一边踢烂了周围小贩的蔬菜筐,少女踩到烂菜叶差点摔了一跤。
她明日就该去本市最优秀的大学报到,而今天父母特意选择了某饭店为她庆祝,这个时候双亲正焦急的等在包厢里,约好了是11点,此时已经过去了40分钟,包厢的门还没有被推开的迹象。
“前面的,放下你怀里的包,否则我要报警了!”
少女灵敏的鼻子闻到他怀里的包裹是一大包违禁品!
前面逃跑的男人顿了一下,又发疯的开始跑。
七拐八拐后少女进入了未知的胡同,臭气熏天让她的鼻子遭了大罪,她不得不停下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喷嚏,眼泪充斥整个眼眶,她用力抹了两下。
嘭!
从后面飞速射出的子弹穿透了少女瘦弱的胸膛。
没有听过枪声的小镇依然热闹非凡。
饭店包厢终于被推开,是服务员提醒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如果再不点菜,就必须离开。
他们最后没等到那个令他们骄傲的女儿。
她死在充满泥泞腐烂稀泥的小巷里,眼睛睁着,不可置信。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把她的尸体踢得翻过来嗤笑道:
“丫头片子,不知死活!”
少女听不见他的话,她两耳轰隆隆的鸣叫,意识在不断消失,直至完全不见。
历国——
秋风萧瑟,此时已是午夜,公主府的内院里,所有仆人正在忙进忙出,一声又一声的嘶喊从内院传出,所有的侍女皆是满头大汗。院外跪着八九个太医,交头接耳,面露惶恐。
“公主殿下,您使劲啊,这胎位不正腿先出来了,您再不使劲,孩子怕是要憋死了啊。”
“刘妈,我不想生了,元郎已死,我怎可一人独活,莫要管我,让我随元郎去吧!”
这公主口中的元郎乃是驸马,厉国的护国大将军,边陲战事,大将军身先士卒,大破边陲数十万大军,浴血厮杀,战死沙场。
公主怀胎八月,突闻噩耗,惊惧早产,痛不欲生的只想随驸马去了。
刘妈又伤心又着急,只得催着接生婆麻利些,定要母子平安。
“公主,公主使劲啊,您听老奴一句劝,驸马去了,整个历国失了一位将军,举国同悲。可公主您不行,您是厉国的公主,皇室得血脉,需得顾全大局,怎可意气用事,罔顾自己的性命和腹中胎儿的性命!公主!您看开点吧,先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要紧的,驸马也不希望看着您跟他去,您就别伤了驸马,伤了老奴的心了!”
公主再未回话,眼泪无声的流下,可是却也用了力气,腿无助的乱蹬,她用上了最后一丝力气。整整两个时辰,接生婆才抱出个脸色铁青的婴儿,紧闭双眼,没有哭叫,胸廓也无起伏,已然是断了气了。
脱了力的公主此时也昏睡过去,忙传了殿外候着的太医,取人参舌下含着,吊着精血,补力气。
刘妈抱着怀中毫无生气的稚子流下两行清泪。
“苦了这孩子,刚一出生便没了气息,埋到后山那片花海里,是个女娃,定会喜欢那里,哎,公主醒来若知自己拼了性命也没能保住她与驸马的孩子,怕是又要伤神了。”
从门外进来一个小太监,用小褥子包好女婴便退出门去了。
后山
夜风呼啸着刮过像是有什么鬼魅在这夜里低声嘶吼。
小太监闷不做声的低头掘土,灯笼忽暗忽明,树影婆娑,面前花海也被吹的摇曳,眼下已挖出可容一女婴的深坑。
转身抱过被褥子包裹的女婴,风一刮,冷不防掀起了褥子,一对黑葡萄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啊!————————
少不经事的小太监险些吓破了魂,一脱手女婴便掉进那深坑里。
立时,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黑暗。
小太监手忙脚乱的将女婴捞出,原本暗青色的脸已然恢复血色,黑葡萄的大眼睛梨花带雨,脸上沾着泥土,她张着嘴,一声又一声的嘹亮哭声传来。
小太监欣喜过望,忙不迭的抱了小婴儿回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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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悠悠转醒,听闻女婴已经胎死腹中,眼睛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没有了,她木木的应了一声,眼泪无声的淌下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