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后两个人并没急着回市区,而是和一年前一样,来到柳月在景区外买的房子,继续着在二人世界里重温一年前的场景。蜜月归来后,两个人已经把这里的房子重新布置了一下,房子里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比一年前要齐全的多,有了烟火气息,柳月要把这里变为全家节日里度假的据点。
到了晚上要休息的时候,汤潮逗柳月:“柳月,一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去培训中心过夜,我开车送你。”柳月凤眼一瞪,“那哪行,我得在这儿看着你。”汤潮奇怪了,“我有什么需要人看着的?一年前,刚见面,你都放心让我一个人在你这房子住,现在都结了婚怎么反而不放心了?”“一年前,你丢不丢和我有啥关系,这房子你也背不走。再说了,我知道你从小就是老实孩子,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你是我的,我不能让你在我手里再给弄丢了,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看不着你,我心里不踏实,觉也睡不好。”
汤潮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也没听明白这里的逻辑关系,没明白自己现在怎么就这么不让人放心了,睡觉还能把自己睡丢了。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自从汤潮负伤,住到柳月家之后,柳月真就没有在外边过夜过。教育系统每年培训任务不少,在培训中心召开的各种会也很多。虽然局里有主管人事的副局长,具体日程操办的还是柳月主要负责。况且主管的副局长已经换了好几个了,柳月还是科长,谁能比她对这儿的业务更熟悉?所以柳月会经常到培训中心来。但不管在培训中心有多忙,会议开到多么晚,柳月都要赶回市区的家,从不在培训中心过夜,哪怕第二天再需要不辞辛苦起早赶回培训中心。连以前非常喜欢的出差机会都统统推给别人了。
柳月是为了婚姻推掉了一切可以推掉的社交活动,而汤潮则是想推都没什么可推的。以前的莲山比较熟悉的地方都和程琪有关,避之犹恐不及。林岚是柳月的禁忌,相关的事情也不能提。业余时间家人就是一切,柳月家里家外都是自己的伴侣。即使是这样,汤潮依然珍惜着和柳月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当上了小厂长,下班后也不会在厂里多呆一分钟,总是匆匆赶去接柳月下班。
由于汤潮的性格,加上走南闯北的经历,尤其是曾经驾车在北美的广袤的崇山峻岭、大漠森林驰骋多年,对旅游总提不起兴趣。和柳月婚后唯一的一次远行,就是自驾,去了一趟柳阳的家。结果姐姐两口子都很忙,汤潮和柳月自己跑海边和一些解放战争战役遗址看了一圈,吃了两顿海鲜大排档,就回莲山了。本来前一天,姐夫是向单位请了一天假的,再忙也要陪第一次来做客的两人好好玩上一天。结果早上刚出门没多久就被医院电话叫去参加一个急诊的会诊了,还是汤潮他们开车把他送去单位的。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十一”。利用假期,汤潮和柳月开车带着汤潮的父母,一起到莲花山景区附近,在医院旧址故地重游。面对面貌全非的旧地,两位老人不免有一番感慨。全家人在柳月买的房子住上几天,四处走走,国庆长假就在欢乐和感慨中过去了。
重回青春时奋斗过的地方,汤潮的父母虽然非常感慨,但对再次回到莲山的心态还是很好,内心很知足。以前工作和住的地方离市区虽然不是很远,但毕竟还是郊区。在当年的交通条件下,到市中心并不是很方便,公交车有时要等很久。现在就住在市中心,条件方便,住的房子也宽敞得多,都是年轻的时候很向往的事,甚至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当然现在的市区的范围也比原来大了许多,也繁华了许多,已经变得完全不认识了。原来到市区必去的“圈楼”、“一百”已经没了踪迹,而且那和现在的这些大商场根本没办法相比。劳累了一生,晚年儿子终于回到自己身边安顿下来,是老人的最大安慰。儿子的事业上虽然有些不理想,但生活上有了漂亮能干的媳妇照料,老人也觉得很安心,也不求儿子能有多大出息。遗憾也是有的,那就有了媳妇,就更想多年未见的孙子孙女。
天气很快转冷了,对于见识过北美冰天雪地的汤潮还没太在意,柳月就开始觉得时常手脚冰凉了。这一天晚上睡觉前,柳月把该洗的小件衣物、毛巾都投洗干净,晾好,上床时觉得手脚发凉不舒服。正准备搓搓手,瞥眼看看依靠着床头看书的汤潮,眼珠一转,突然恶作剧地把手伸进汤潮的衣服里。汤潮浑身一颤,却没有躲,而是把柳月的双手用胳膊的夹在自己的腋下,又把柳月拉进自己的被窝里,双脚用自己温暖的双腿夹住。并没有说话,虽然身上明显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是很淡定地继续看书。柳月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好舒服,心里都热乎乎的,身子一软,把头顺势靠在汤潮的肩头,享受着被人疼爱的幸福,眼角突然有些湿润。从此之后,柳月在上床之前,都要把手脚暖好。她不能让自己的舒服建立在汤潮不舒服之上。汤潮那浑身一颤,让柳月在兴奋之后,立即开始觉得心疼。之后即使是再搞恶作剧,把手或脚伸到汤潮的衣服里,也要事先让温度在可接受的范围。
这一年的春节前夕,柳月接到姐姐的电话,说要来莲山过春节。原来柳阳的儿子决定不回家过年了,而是陪着媳妇儿去“病了的”岳父母家。这是儿子第一次不在家过年,柳阳夫妇倍感冷落,加上也想看看妹妹婚后的生活状况,就跑来莲花山和汤潮一家一起过个热闹的农历年。柳阳特地带了汤潮母亲很喜欢吃的一种当地特产的小菜,据说是清宫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