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这东西怎么卖呀！”

齐梁问了问大伯一碗素面的价钱，对着人群吆喝：“蘑菇浇头的面，十五文一碗！”

人群里接着就有人说：“给我来一碗！”

齐梁将浇头分了四份，先给大伯盛了一份，大伯笑着接过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口，不一会睁大了眼睛，“香！这可比那寻常的蘑菇还要香上三分！”

那两个要了蘑菇浇头面的人听了这话坐不住了，纷纷催促，“小哥快上面呀！等着呐！”

“好嘞！”齐梁浇上炒蘑菇，将两碗面端上桌去，那两个人尝了一口，都是一脸惊奇的样子，“这味道也太鲜了！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的蘑菇！”

另一个人却是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埋头猛吃。

旁边的人看了这架势，也都消除了疑问，纷纷你一斤我半斤地称起蘑菇来。

县城里的人，大多没有很贫困的，更别说还有许多大户之家，五十文一两对他们来说不算困难，更别说还可以买几两，全当回去尝尝鲜。不一会儿，齐梁就被催促着粘第二批纸袋，等到了晌午，齐梁的蘑菇就买了个精光。

卖面的大伯欲将卖的三碗面的铜板给他，“大伯的面可买不了这么多钱！”

齐梁哪里肯收，连忙推拒，“若不是大伯帮我这么多，我这蘑菇卖不卖得出去还说不准呢，今天也多亏了您，这钱我是铁定不能要的，您收着。”

大伯看商量不过，就收下了铜板，对他说：“齐小哥，下次若再来，还在这边上租摊位吧，若有什么事，我这老头儿还能帮衬些。”这齐小哥真是个大方明事的，他也乐得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好！听您的！”齐梁笑了笑，抬了蘑菇盆走了，“咱们下回再见！”

这大盆子就算是差不多空了，也是挺沉的，齐梁一路端着，去了二麻所在的停车地，到了地方两只胳膊都在打颤，二麻赶紧接过来，放到板车上，“这么快就卖光了！”

齐梁和他说了一会儿买稻草菇时的事情，便说要去集里买些东西，顺便把那稻草菇送到陆公子的府上。

二麻左右没事，他只要等到下午时接了秋媳妇，和齐梁一起回村子里就好，便答应了和齐梁一起去买东西，免得他买了什么大件拿不动，还要来回跑。

二麻熟悉县里，知道西五街在哪，两人一路走走转转，来到了陆府，齐梁将两个纸袋的蘑菇送到开门人的手中，接着便和二麻去了集里。

手里有了钱，齐梁逛得很开心，他又买了一批小瓷瓶，打算做新一轮的育种。又去木匠那订做了几十个木箱，按照现代培育方箱的样子来做，方形的，边缘比较浅，四个角向上突起一块，可以一个摞在另一个上面，节省空间。

订完了之后又去买了大米和精面，小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一直吃玉米面，营养会跟不上。接着又去了肉铺，买了一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又买了些酱油，醋之类的调料，买的非常齐全，他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有辣椒，兴奋了许久。

因为自家阿娘的眼睛不好，齐梁又买了一块羊肝，一袋干菊花，接着去布行扯了两匹布，买了些棉花，想要做两套新被子。

衣服他家还有，虽都是些旧衣，但也能穿，不着急买，更何况他也不想再让阿娘做太多针线活了，等到以后有钱了，就在铺子里直接买成衣。

想到在家等着他的小侄子，齐梁买了一份云片糕，一份板栗糕，记忆里小宝很爱吃这东西。

齐梁把东西一件一件搬上车，眼看没什么要买的了，接着去东集口把摊位牌还了回去，负责登记的官吏把册子翻到那页，跟他核对。

齐梁看着册子上记得详细的信息，摊位费写着二十文，竟是让人家帮他付了，他心里一阵愧疚。慢慢往后看，摊位种类，摆摊地点，视线慢慢滑过最后一行，那里写着登记摊主，工整的字迹写着“陆谦之”。

“陆谦之……”齐梁唇齿间来回着这几个字，原来他叫陆谦之。

*

一行人回到了村子里，暮色四合，西边的火烧云还没完全退下去，东方水蓝色的天空中缀着几颗星星。二麻驾着车在村间的正道上走着，一路慢慢悠悠，摇摇晃晃，齐梁看着天边的景色，感受着凉风的吹拂，有种现世安稳之感。

春耕大多数还没开始，农家极少有吃三顿饭的，只有几家早耕的，屋上有袅袅炊烟升起。

到了家门口，二麻帮齐梁着把东西搬到屋里，刘秀云正在准备柴禾，她怕儿子在县城里中午没吃饱，再饿着，好等到他一回来就下锅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