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如果你一门心思的想要探明真相，反倒容易陷入某个怪圈当中，进而影响到你生活的其他方面。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逢黑魔法防御术课，伊万都会提前一步来到教室，赶在奇洛到来之前设置好用来确认伏地魔踪迹的“监控设施”。

随着课程的逐渐推进，奇洛从“如何在遭遇黑巫师时不至于变成软脚虾”讲到了“缴械咒的原理”，伊万的监控手段翻来覆去却还是摆脱不了“洞察之眼”的范畴，偶尔换几个新花样，起到的效果也完全相同——

无论伊万在什么位置布下监控，奇洛都不会真正踏进监视范围，他最多只会在那附近转来转去，让伊万心痒难耐，但绝不越界一步。

如果说这是意外使然，伊万是绝对不相信的。

这样看似刻意的举动，如果只是一次两次的话倒还好，但奇洛次次都是如此，这其实也就坐实了伊万的猜想。

这个家伙，确实不正常，伏地魔有百分之九十以的可能就在他身。

只是更换了其他的寄生部位。

但猜测归猜测，证据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整个月下来，伊万连伏地魔的影子都没看到。

更别提他那张没鼻子的脸了。

这也让他变得略微有些焦虑，在其他教授的课时偶尔出现了心不在焉的情况，甚至还忘记了魔药课的作业。

即使是在霍格沃茨，“不交作业”这种行为也堪称恶劣，尤其是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眼里。

为此，拉文克劳学院付出了五分的惨痛代价。

伊万早已经把斯内普在列车时的警告忘到脑后了，但很不幸的是，斯内普的记性向来很好。

……

“……留堂？”

伊万收拾书本的动作停了下来，愕然的抬起头看着斯内普。

他的身边，埃迪充满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悄悄的瞥了一眼面色不喜不悲，一副冷淡模样的斯内普，随即凑到了伊万耳边，想要说些什么。

“卡米切尔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也想要跟维瑟米尔先生一起，在我的办公室里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

斯内普冷冷的盯着埃迪，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不不不，不需要，教授。”

埃迪被这句话吓得不轻，抛给伊万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后，赶紧推着其他几个室友冲出了教室。

看他们的架势，就好像他们不在五秒之内离开，斯内普就会让他们去阿兹卡班实习一样。

伊万还在茫然四顾的时候，原本还磨磨蹭蹭收拾着东西的学生们已经瞬间走光了。

佐伊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看到伊万朝自己看过来，对他比了一个鬼脸，拉着菲奥娜跑掉了。

“……”

看着面色阴沉的斯内普，伊万有种“要不直接跑了吧”的冲动。

但是想想这样做会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他只能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这老蝙蝠，想做什么？

“我想你可能不记得了。”斯内普淡淡的说，视线从手边那一摞羊皮纸扫过，转回了伊万身，“在列车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如果你还想跟去年那样，不把魔药课放在眼里，我会让你留堂到学期结束那一天。”

当斯内普的眼神落到羊皮纸的时候，伊万的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十分钟前发生的场景此时还历历在目，伊万根本不用刻意回忆，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冒出来斯内普收到他空白的羊皮纸时迅速阴沉的脸色。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也怪我作死，怎么能忘记写魔药课的作业呢……伊万很想给昨晚的自己一个巴掌，然后装作昏迷逃过此劫。

但在斯内普的眼神逼迫下，他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抱着书本走到斯内普的面前。

“需要我做什么，教授？”

“去办公室。”

斯内普轻描淡写的说着，拍了拍身边的羊皮纸，“拿好。跟我来。”

……

伊万本以为，斯内普让他留堂，是为了给他批改作业找一个帮手。

但是等到了办公室之后他才发现，斯内普只是让他来做一些体力活。

在指挥着他把羊皮纸丢在杂物堆里之后，斯内普就从另一个房间里取出了一口硕大的坩埚。

随后，他便坐到了一旁，让伊万帮忙把坩埚架起来，顺便在锅底生火。

这种活你自己干不是很明显会快很多吗……伊万暗自腹诽，但他毕竟不敢当面指责斯内普压榨童工，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老蝙蝠的指挥做好工作。

架坩埚，一发咒语让火焰升起，伊万看了一眼斯内普。

老蝙蝠此时已经站在了锅旁，不动声色的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推了推锅沿。

纹丝不动。

老蝙蝠的脸看不出满意与否。

“你去把……这些东西，从你身后的木架拿过来，注意动作要轻。”

斯内普飞快的说出了好几种药材的名字。

伊万依言照办。

接下来，斯内普让伊万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魔药大师”。

那些气味刺鼻、奇形怪状的药材，到了他手里，两手翻转之间，要不了几秒钟，多余的部分就被他干净利落的去掉了，只留下了有用的部分。

该磨成粉的磨成粉，该切成段的切成段，该保持原样的就直接下锅，片刻时间，坩埚中沸腾的水已经变成了一锅色泽深灰、气味怪异的魔药。

“还是存放药材的架子，第三层有一打空的玻璃瓶，把它们装满。”下达指令之后，斯内普就转身钻进了他的储藏室里，还顺手关了门，让伊万看不到他在里面做什么。

伊万知道那里面储存着许多珍稀的药材，甚至有一些是市面买不到的宝物，对魔药学兴趣浓厚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总是想着有朝一日要到里面看一看，甚至把那些药材都挥霍一空。

只不过现在他的精力全用在了钻研炼金术和化身术，这方面的心思已经淡了。

依照斯内普的要求，伊万从药材架的第三层取出了一些足有他半条胳膊那么长的玻璃瓶，小心翼翼的用专用工具把坩埚里的药剂盛到了里面。几次反复，当玻璃瓶都装满的时候，坩埚里还剩下小半锅药剂。

“这些都是废品。”在伊万装药的时候已经从储藏室里出来的斯内普说。他拔出魔杖，对着坩埚里残留的药剂挥了挥，原本深灰色的药剂就无比迅速的变成了深黑色，液体也飞快凝固起来，最终成了一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的黑色糊状物。

伊万险些被这个味道刺激的把午饭吐出来。

斯内普再度一挥魔杖，这些糊状物便凭空消失了，坩埚内部也瞬间变得干净起来。

“你的工作完成了，回去吧。”药剂调配完成，斯内普似乎也失去了和伊万交流的兴趣，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斯内普教授，您刚才制作的是什么药？”伊万瞥了一眼一尘不染的坩埚，有些好奇的问道。

“狼毒药剂。”斯内普没有掩饰的意思，淡淡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