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砰砰——砰砰”
一阵阵声响冲击耳膜,太阳穴隐隐作痛,箫声试了好几次都睁不开眼睛,这眼皮子就像是给胶水粘上了一般,眼前的黑暗里透着淡淡的晕黄,是天亮了吗?
意识似乎越来越清晰,又似乎越来越混沌。
一阵阵莫名的声响不断放大,像是从浑浊的河水深处发出的闷响,又像是飞机起飞时短暂的耳鸣,亦或是深山里暴雨侵袭的轰响,嗓子异常干涩,像是被浓烈的烟气包围着,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空气似乎少得可怜,憋闷的烦躁和未知的恐惧不断侵袭着神经。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混乱的鸣响渐渐平息,手臂慢慢有了知觉,似乎有一股子土味在鼻息间缠绕,身下应该是泥土,摸上去有点潮,听起来似乎是有风,还有树,隐约能闻到绿叶的清香。
躁动的大脑慢慢开始正常运转,萧声开始思考她现在的处境。
这到底是哪里啊?
她该不会给人贩子下了药卖了吧?
这里该不会是什么荒郊野岭吧?
应该没有蛇吧?
那个奇装异服的人呢?
萧声的思绪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仔细听了听,
这是?布料和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
萧声瞬间绷紧了神经,有人,她不知道这人要干嘛,内心很是焦急害怕,身体的本能告诉她,她得跑,赶紧跑。
拎着口气,使劲提了提腿,还是不行,动不了,又睁了睁眼,还是睁不开,怎么办,声音越来越近,萧声控制不住的胸口起伏,不断的呼气不停地尝试坐起身子。
腿似乎可以动了,手指蜷缩,她能感觉到身体的力量在不断地恢复。
听着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在它即将穿透耳膜的时候,萧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令人恐惧的声音瞬间消失了,还没等她舒口气,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朝前栽了下去,一切发生的太快,萧声来不及反映直接啃了口土,等她缓过劲来,呸呸呸吐了半天都散不掉嘴里的土腥味。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幸亏是土,这要是水泥地,估计她的门牙就甭想要了。
集中精神仔细听了听,声音消失了,是走了吗?还是在盯着她伺机而动?
萧声想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摸索了一圈除了潮湿土地什么也没摸到,连一根草都没摸到,又尝试着站立,腿上没有多少力气,脑袋也在犯晕,这样不行,就算能站起来,她也跑不了,眼前黑乎乎的连方向都辨不清,怎么跑!
萧声坐到地上,揉了揉眼睛,比刚才强,她想她的眼睛应该会恢复的,悄悄攥了把土在手里作为武器,等着眼睛恢复。
*
距离萧声不到百米远的一颗大树上,墨绿色的衣衫顺着树干垂挂下来,隐在浓密的树叶里随风摇曳,若不仔细看丝毫不会发现,更不会注意到这树枝上伏了个人,正眉眼弯弯盯着萧声看。
此人正是裴珥,原本他在这树上闭目养神,突然一阵风吹起了衣袍盖到了脸上,惊了午觉不说还差点摔下去,果然还是现代人的衣服穿着顺当,这袍子太碍事。
他两腿缠住树干,理了理衣袍,扯了片叶子叼在嘴里,头朝下撑着手掌透过浓密的树叶的缝隙望了望天空,起风了。
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全身的细胞都在欢呼这个风的到来。
裴珥身体晃了几圈,准备立起来的时候,余光瞥到下面躺着的萧声,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人,一般人可来不了这里,有新伙伴了?两手撑着劲,直接跳到了下面的树枝上,离得近了点好观察这个不速之客。
他不知道他这一动可把萧声吓得半死。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伏到枝干上,撇了嘴里的树叶,看着萧声起伏的胸口,裴珥疑惑了,这是怎么了?刚不是还好好的。
看了半天也不见萧声有什么反应,光是躺着也不动,有点无聊,随手折了根嫩枝条攥在手里来回甩着玩,
“给点反应可以不?”
裴珥嘟囔了两句,宽大的衣袍有点碍事,往身下塞了塞,一个不留神手里的枝条脱手飞了出去。
“哎——”
还没来得及为他的枝条哀悼,就见萧声突然站了起来,还没等他惊呼出声,又栽了下去。
捞枝条的手顿住,就看着萧声和个提线木偶一样,“手舞足蹈”倒下再起来,十分滑稽好笑,裴珥收回手,趴在那儿看着萧声自个儿折腾,太专注连有人飘在他身后都没发现。
裴珥背后正是那个“奇装异服”的人,腰间的玉带通透圆润,很是惹眼。
“这身衣服不适合你。”
那人看着撅着屁股趴在树枝上的裴珥,一脸嫌弃。
过分专注的裴珥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脚没勾住直接从树上栽了下去。
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堪堪立住身形飘了起来。
“王,你___你___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裴珥一脸尴尬地问。
“谁?是谁?有人吗?”
已经煎熬了很久的萧声突然听到声响,似乎是有人在说话,本能唤了出来,眼睛也开始透出丝丝光亮。
裴珥赶紧捂住嘴巴,要暴露了。
“她马上就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