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两个时辰里,不光那一百来个士兵站如木桩,就连商思之也像个泥人似的,站得笔直,连下巴都没有动弹一下。
这燕王究竟是怎么练的兵?
假如说这商将军是有武艺在身,尚可理解,那一百个士兵难不成个个都是武功高手?
朱福贵在心里越想越是骇然,短短十几天,便练成如此无匹精锐,那燕王被仙人传法的谣言,难道是真的?
而就在这时,突然营外有动静传来,那一排木桩子也终于动了起来,只见他们唰的一下,整齐划一的举起了右手,横在了太阳穴的位置,然后有一人大喊一声:“燕王殿下到!”
随后,他们所有人一个齐刷刷的转身,面朝营门,就像平地起了一道惊雷般,同声大吼道:“燕王殿下好!”
一个声音说道:“你们好,辛苦了。”
随后,在朱福贵看来,那些士兵就像疯了一样,鼓起了全身力气大吼道:“舍生取义,死不旋踵!”
就在这气势如虹般的大吼声中,大厅门口走进了一行人。
为首的那人很年轻,穿着一身牙白常服,只在袖口和衣裾边绣了些暗纹,头上束着银白色的高冠,比起在座堆金积银,锦衣玉带的豪商而言,显得异常朴素无奇,就好似一个踏青归来的文弱公子。
只是他衣服上的暗纹乃是皇家之人才能穿的团龙,样貌清朗华美,虽无作势,可神态之中,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皆不敢正视,不由自主便弯下腰去,神态恭敬的齐声说道:“拜见燕王殿下。”
这一躬身,每个人埋下去的脸,无不骤然变色。
燕王进来之时,他们的全部注意力皆被其气度吸引,无暇他顾。
而此时,等到诸人埋下头去之后,才看到燕王的那一双手居然通体遍赤,满是干涸凝固的血痂。
同时,那一袭朴素又高贵的白衣之上,亦溅满了猩红血斑,星星点点,犹如泪痕。
朱福贵牙齿打颤,压根不敢抬头,只听到许多脚步声响起,不知有多少人随着燕王进来,遍布整个大厅,把他们团团围住。
朱福贵听到自己身后至少站了四个人,紧紧的贴着他。
主座之上,一个毫无异相的声音淡淡说道:“给孤端盆水来,洗洗手。”
“是,殿下。”
也不知是谁答应了一声,随后便走了出去。
这些边地商人哪个不是见多识广,走南闯北,平日别说手上染血,哪怕一个扒了皮的血人站在眼前,估计也没谁会眨一下眼。
但此时是何时,此地又是何地,此人又是何人?
这天底下又有谁,值得燕王亲自动手?
朱福贵越想越是害怕。
过了一会儿,有人端着盆水进来了,只听燕王说道:“都抬起头来,别怕,今日请诸位过来,是有要事相商,且等我洗完手。”
燕王说抬头,哪怕颈断了,也得抬起头来。
朱福贵颤颤巍巍的把头抬起,往座上看去,只见年轻的燕王,正挽起衣袖,把双手伸进那一个装满了清水的小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