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厚栩话音落下,整个大厅之内霎时间雅雀无声。
不仅岳飞章瞪圆了眼睛,就连房玄龄亦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士族之鄙,吾今日尽观之……”
这一句话在房玄龄心里翻来覆去的回想,越想越是惊骇。
今日他和魏征狠狠得罪了中尉家的公子,算是鲁莽之极,违背了他从小熟记的为官之道,若是被他父知道,定会狠狠责骂他一顿。可是,比起这许宁贤弟所言,无异于小巫见大巫。
一句轻描淡写,看似客套的话,话锋竟将整个士族都给骂了进去。若是被传到外间,怕是燕王殿下再是宠信于他,也难平众怒。
许贤弟究竟是什么来头,做的又是什么职务?
房玄龄之前压下的疑虑不由得再度泛起,怎地感觉这居高临下的口气,乃是自然而然的流出,倒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可这世间能俯瞰士族的,能有几人?估计也就只有……帝室了罢?
思绪至此,宛如一道霹雳,一下子照亮了房玄龄的头脑,面前这一个俊朗冷峻,显得格外年轻的脸,和之前殿上所见的那一双灿若晨星的眸子,瞬间重合起来。
许宁?
不,燕王!
“魏贤弟……”房玄龄心神大震,怔立不言,随后,他不由自主的偏头看向魏征,想要说出自己的猜测。而后看到魏征正看着白厚栩,表情严肃紧张,他顿时恍然而悟。
是了,魏贤弟他定然是早就知道了,否则他怎会因为牛二的话发那么大的脾气,更不会在酒桌上如此拘谨,少言寡语得宛如换了个人。
“……你骗得我好苦。”房玄龄露出一丝苦笑,在魏征耳边低声说道。
魏征闻言一怔,旋即明白房玄龄应是猜出了实情,轻声回道:“房兄,兹事体大,某也不敢多言。”
房玄龄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说。
然而,此时房玄龄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面前这有些紧张的局势,顿时化作一片云淡风轻。他之前为之疑惑的面前这些汉子,身份也自然明了,不是暗中保护燕王的侍卫又是什么人?
难怪面对中尉家中的公子,也不显怯意,原来如此!
啊,那自己还怕得什么岳中尉?自个儿和燕王如今也算是布衣之交了罢?而且还叫了对方不止一声贤弟……这一番交情,在为官之道里乃是大吉中的大吉啊,多少位极人臣者,莫不是从此而始,自己莫非真是时来运转了?
房玄龄正借着酒意,喜不自禁之时,岳飞章却阴沉着脸,目光一霎不霎的望着白厚栩,随后他微微偏头轻声对一旁的掌柜说道:“你现在便叫人去中尉府中通禀一声,就说此间有一伙大逆不道的贼子,叫他们即刻派人前来捉拿。”
而后,他又回首向四周正看得发愣的食客们嘶声说道:“汝等应该知道我是何人了。现在我令你们过来将这些反贼给我围住,事后定有重赏。若是今日把他们放跑了,汝等就与这些贼子同罪论处,等着抄家灭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