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河流很多,利用水运应该是可行的。
当然,这还只是朱由校的设想,他还要臣子们拿出更多的资料进行研究,还要派人进行实地考察,才能最终决定。
处理完奏疏题本,皇帝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身旁的范小慧抿了下嘴角,想笑又憋住,手上打着扇,节奏没变。
在乾清宫已经两个多月,对皇帝的脾气禀性也有了很多了解。
正象李成成所说,皇帝是好相处且仁厚的,从来没有非刑处罚过宫人,也没有大发雷霆拖出去喊打喊杀的。
“皇爷——”王体乾谄笑着走进来,手上抬着小木车,向皇帝施礼道:“小车打造好了,您看哪里还不如意?”
朱由校笑着站起身,来到小木车旁,上下打量端详,还伸手推了推。
经过巧手工匠的雕磨,原来显得很简陋的小木车有了艺术品的气息。那栩栩如生的花纹雕刻,照朕的手艺还是差点嘛!
“让宫人在这车上铺好软毯,这上面则是遮阳棚,量好尺寸用细绸缝补……”朱由校觉得还满意,又指点交代了最后的工作。
“皇爷设计得精巧,想得周到。”王体乾马屁紧跟,“两位小公主能坐能躺,不会硌着,太阳也晒不着。”
朱由校呵呵笑了两声,又交代道:“让工匠按一个娃娃坐躺的标准,依着这个样式再打造两辆。”
“奴婢明白。”王体乾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说道:“皇爷洪福齐天,子嗣昌盛,两辆哪够,让他们多打几辆备着就是。”
朕也希望如此啊,朱由校点了点头,没拒绝王公公的献媚。想到身怀有孕的皇后,皇帝开口吩咐道:“今晚在坤宁宫用膳就寢,派人告诉皇后一声。”
“奴婢这就派人去。”王体乾答应着退了出去。
朱由校缓步走到摇椅旁,那也是他打造的,半躺在上面,在宛如摇篮的晃动中,他的心绪平静,身体松缓。
范小慧尽职尽责地跟着,扇子摇得不急不缓,轻风徐徐,令皇帝感到十分舒服惬意。
天越来越热了,该在殿内放冰块降温。硝石制冰,明朝已经普及,冻点冰棍吃,或是做冰激凌也行……
皇帝胡思乱想着,脑袋里逐渐变成了浆糊。
李成成悄然走了进来,见皇爷在摇椅中似已睡着,便取过一件薄衣给皇爷盖上,拿过范小慧手中的扇子,示意她去歇息一会儿,接着给皇爷打扇。
朱由校睡着了,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缓缓醒来时,已经记不得梦的内容了。
逐渐清晰的视线中,李成成身着淡雅的衣裙,正在旁边打扇,修长窈窕的身段,淡淡的女儿香……
伸手搂过,正在丫头的腰肢,朱由校稍加用力,便在丫头的低声惊叫中把温软的身子拉到了自己身边。
摇椅剧烈地晃着,在骤然增加的重量下,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皇爷——”李成成脸红耳热,低声唤着,小嘴便被堵住,咸猪手也熟练地游走而来。
………………………
天气越来越热,即便报纸上已经登载了所谓“小冰河期”的到来,但人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巡盐御史夏中时也很热,但官服穿得却是一丝不苟,在宫人的引领下,步入皇宫,来到乾清宫外。
尽管朱由校破格提拔了这位原来的江南商会中的商贾,但却并未召见,只是下旨让他去考察盐政。
现在,夏中时考察回来了,对于自己建议的“票盐法”也有了更深的理解,更多的改进。
“夏大人请在这里候着。”宫人给夏中时指了块树荫地。
夏中时赶忙躬身致谢,他有些惊讶,太监不跋扈,还很客气,与他的想象大有不同。
他当然不知道,跋扈的太监都被赶走了,朱由校对宫人的要求极严。当然,对于守规矩、忠心的宫人也很亲厚。
“以后别抹胭脂了。”殿内,朱由校正扬着脸,由李成成给他擦去脸上沾着的胭脂。
李成成脸一红,低声道:“皇爷,白天不要这要闹了好不好?”
朱由校挑了下眉头,挑逗道:“白天不闹了,改晚上好了。”
李成成羞赧嘟嘴,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端详,确认把皇爷的脸都擦干净了。
朱由校呵呵一笑,在椅中坐直了身子,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威严之态,干咳一声,吩咐宫人,“宣夏中时进来吧!”
数个月的时间,夏中时在外考察,朱由校也没闲着,找人好好研究了一番“票盐法”和现在“引盐制”的利弊。
其实,“票盐法”并不算是夏中时的首创,在明朝的嘉靖时期便实施过,作为引盐法的补充形式,从属于引盐法。先在浙江部分地区,后又在山东施行。
实施“票盐法”的目的,是使食盐行销体制得以顺利运作,对中下层商贩、灶户、军民人等参与食盐的营销活动,具有推动作用。
换句话说,朝廷也有些担心大盐商垄断、操纵食盐价格,造成社会不稳定。
虽然有先例,但在朱由校看来,此“票盐法”非彼“票盐法”,两者还是有着很大不同,也不能因此而抹杀夏中时的功劳。
最关键的是纲法世袭,票法则认票不认人,无论是谁,只需按律交税,即可领票运销。
打破盐商垄断的同时,朱由校也把每票的运盐数进行了大幅削减。
比如现在以引为运盐单位,一引为四百斤。实行票盐法后,朱由校将把每票运盐数定为二百斤。这样贩盐所需的资金不大,更方便下层百姓营销。
对于大盐商,朱由校也没一棍子打死。按照后世经销商分级的套路,他准备在盐价上也作分级,买一万斤的和买两百斤的,肯定不能是一个价。
这好象有点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的味道了呢!
朱由校抬起头,看着夏中时进殿跪倒施礼,沉声道:“夏卿免礼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