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销金窝中,女荷官高唱了一声,“开啦!”
凤乘鸾拍桌狂笑,“哈哈哈哈!爷特么又赢了!”她伸手将满桌的银票划拉到身边,招呼身后的温卿墨,“小温子,收了!点!”
温卿墨对小温子这种类似太监的称呼并不生气,笑眯眯替她将银票拢好,粗略点了一下,装入匣中,道:“够了。”
“这么快就够了?”凤乘鸾在这里猜单双正玩得风生水起,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温卿墨抽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共三千两,还多了两张。”
凤乘鸾眼睛还瞄着桌上的赌局,侧脸问他,“那接下来怎么搞?”
“进小楼,单挑,过三关。”
小楼,便是之前两人在花园中看见的那栋独栋小楼,但凡有资格进入其中豪赌的,不但要有身份,有钱,还要有足够的运气。
而你有没有运气,就要看你能在外面赢多少了。
凤乘鸾经温卿墨稍加指点,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便轻松赢了三千两,又用这三千两给自己兑了进入小楼的通行腰牌。
“想不到你在这偏门奇巧上,还颇有天赋。”温卿墨伸手替她掀了前面一道珠帘。
这小楼中,幔帐重重,外面看起来不大,里面却十分幽深。比起前庭的喧嚣,这里,就有点安静地诡异了。
“在这里,能见到我想找的人?”凤乘鸾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前面引路的小童,与温卿墨一道,向深处走去。
“这个,也要看你的运气。”
凤乘鸾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不拐弯抹角?”
“我偏偏喜欢这样,除非”温卿墨对她的嫌弃熟视无睹,“除非,你喊我一声墨墨什么的”
贱!
凤乘鸾嘴角抽了抽,不想理他了。
两人被引到三楼一处雅间就坐。
这屋子不大,四下落着厚厚的丝绒帷幕,也不知帷幕后面都藏着些什么。
中央一直长桌,首末各一把黑檀交椅。
小童端过一只镶金托盘,上面整齐摆了金、银、铁所制的三只牌子,“客官请翻牌子。”
“额”凤乘鸾回头看温卿墨,我不是来女票的,翻什么牌子?
温卿墨一笑,修长干净的指尖将三只牌子一一点过,为她解释,“铁牌,赌的是钱,赌金,随你开,要多大,有多大,赢了,身价百万,输了,倾家荡产。”
“银牌,赌的是命,赢了,可以请销金窝为你取一人性命,不计酬劳,输了,将你漂亮的人头留下。”
他对她微微一笑,又点了那块金牌,“至于金牌,赢了,心想事成,输了,也不会死,只是,这一辈子,都再也不能离开。”
温卿墨的眼睛笑得更弯了,就像大灰狼看着小肥羊,“选吧。”
凤乘鸾疑惑地盯着第三块金牌,“真的心想事成?”
“没错,销金窝深处,住着个魔鬼,你可曾听说过?你若赢了,便可向他求一个愿望,若是输了,就得留下来陪他。”
凤乘鸾稍加思索,抬手便掀了那块金牌,啪地扣下!
温卿墨仰面欣然,笑得妖艳,“我就说你凤三是个天生的赌徒,果不其然,有胆量!够狂妄!”
凤乘鸾在长桌下首坐下,抬起二郎腿,姿态与她娘如出一辙,将扇子朝桌沿儿一敲,“开局!”
童儿击掌三声,帷幕后走出来的是个女子。
看她行头,应是个高阶荷官,衣裳倒是穿的从领头到脚尖都裹得严严实实,可身材太好,衣裳又裹得太紧,就让人担心,万一动作大了点,那些贴裹着身体,如第二层皮肤般的丝绸就有可能爆掉。
女人浓妆艳抹,一绺弯弯曲曲的额发,抹了许多浓香的发油,刚好垂在两眼之间,卷曲的睫毛长如妖魔,手中纤纤食指,留了寸长的指甲,染得血红,五指戴满宝石戒指,又端着杆翠玉烟qiang。
她腰身一扭,坐在了长桌上,下颌抵在一侧肩头,翘起饱满的唇,大大地张嘴,吸了一口水烟,冲着凤乘鸾妖娆妩媚地吐了个烟圈儿,嗓音低沉,略带点烟嗓儿,软侬如黑色的细腻丝绸,“赌大怎么样?好看的小哥哥,让你先来。”
唰地,一只骰盅被她从长桌的那头推到凤乘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