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去长陵邑定然是不会有大事发生的。
张远不求别的,只求心中能够安定下来,好在刘彻只是让他种地,并未限制出行,眼下他这等人物也不至于派个绣衣使者盯着,但是在武安侯府中必定会有绣衣使者在。
快马奔袭了半日,来不及去欣赏上林苑中的春色,路过长安也没有想着去见一下卫青,总算是在正午前赶到了长陵邑武安侯府。
“张公子您这是?”
在这里住了半年,只要不是新近来的仆役就都认识张远,虽张远已经不在侯府下做门客,门口的侍卫也未从阻拦张远,而是将他迎到了外院中的客厅。
张远下马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前去跟田蚡通传了。
曲辕犁的好处田蚡还未享受到,他也在等,等待掣肘他的最后一只大手崩塌。
一年来,张府出产之物包括豆腐,张远都尽力保证田蚡是在刘彻之后第二个享用到的,卫青才是第三个。
这种人可以接受皇帝父母在他前面,是因为要忠孝为先,但是不容许下面的人因为其他的情感而忽视自己。
田蚡没有不见张远的理由,张远自然就没有受到什么阻拦,通传一声之后便有人引着张远朝田蚡的书房而去。
“张远见过侯爷。”
田蚡总是在见一个人之前,手中拿着一份书简,装作自己任何时候都很忙的样子,想要让别人觉得我都这么忙了,能够抽出时间来见你,便是你的荣幸。
只见他放下书简,双眼开始审视着从自己家门出去了两年的青年,似乎觉得很满意,便笑了笑对着张远道。
“你不在蓝田好好种地,今日怎么得空来本侯这里。”
田蚡是聪明人,张远这次又是为了田蚡而来,将自己摆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在大局上看起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
直言直语或许能够取得更好地效果。
“侯爷您相必是知道陛下为五经增置博士之事。”
张远一个种地的农夫都知道,田蚡不可能不知道。
“本侯知道,这件事情陛下还找本侯与魏其侯商议过,我们一致觉得可以试探一下。”
试探两字进入到张远耳中,就像有一扇门直接打开了一样,这里面的含义包含的可就太多了。
“此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甘泉宫并未有反应,子现在这里恭贺侯爷,短则数月,长则两年,子便可称呼侯爷为君侯了。”
设立五经博士这件事情,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利益,窦太后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挡住了大多数人前行的道路,大臣与皇帝齐心协力办着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自己。
窦漪房又不是田蚡的老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阻碍了自己这么多年,听到张远这么一,田蚡脸上丝毫没有一点顾忌的笑出了声来,然后便又迅速的压抑了下去。
“你子不会就是为了来恭贺本侯的吧,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明。”
田蚡何等人物,景帝平定七王之乱之时,全下都不看好一分钱都没有的景帝,就只有放子钱的无盐氏跟田蚡两家借贷给军队大量的金钱。
他虽然急功近利,但是清楚的知道在什么人身上能够获取到利益,要不然也不会在年轻的时候不顾脸面的讨好韩安国以及窦婴。
“子现在虽然不在未央宫中当差,也未曾在武安侯府效力,但毕竟是侯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子今日只是来问问侯爷是想做一个长久的丞相百代富贵还是在您这一代便终结。”
清醒高心时候田蚡能够听取别饶建议,但是当他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时候,就算是刘彻他也能怼几句,还好这个时候的田蚡因为窦太后身体衰弱的事情还挺高心。
“这是来找本侯谏言?你子虽然有些聪明,但是朝堂之上的纷争你还不清楚,本侯劝你不该的话就不要了,回去种好你的地,多把心思放在农桑之事上面。”
田蚡没有生气,不过也好像不想听张远些什么,府中有籍福在,他还不至于去问旁人接下来该如何做,若是田蚡能够一直听籍福的,那张远也不用专门跑这么一趟了。
怕就怕等田蚡当上丞相,就把所有的权力都抓在手里,不给刘彻丝毫的转圜余地。
“侯爷,子虽然醉心于农桑,但时常与少府监的官员往来,不敢对朝堂了解很深,但是对陛下对您子还是揣摩过一二,不为其他的只为了能够在你们二位大人物手下活下去。”
张远对田蚡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想要活下去,一个人惜命的时候就不敢做出任何危险的事情,除非是被贪婪权欲蒙蔽了心智,张远的这么认真,还是引起了田蚡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