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以为,此事还是有蹊跷。”沈攸宁寻思片刻,说道:“姨娘和二叔这么多年,之前都未被发现,可见是谨慎的,怎么会这么简单的被沈若华发觉。想来她是早有预谋,早知道此事,且是故意害了姨娘!”
沈城思忖片刻,渐渐摸到了点:“姨娘和沈二叔的事情暴露,是因为彭东和陆氏的事。姨娘她平日里便懦弱,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去害陆氏?而且姨娘有孕那一阵,一直心情不定,十分暴躁,难道……是因为沈若华做了手脚?”
“敬嬷嬷已死,姨娘身边的人又被爹爹发卖了,现下就算想找沈若华陷害姨娘的证据,怕也找不到。”沈攸宁泄气的叹了声,沈令仪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二人:“就算是沈若华早有预谋,那又能怎样,姨娘和二叔通奸,是铁一样的事实,现下唯有认命,若再拿出来做文章,恐怕爹爹和祖母,要更加生气。”
沈令仪正打算落座,房门便被叩响。
“进来。”沈令仪不耐的喊。
流心推开房门,刚喊了一声:“小姐。”便被人一推,踉跄着摔到了边上。
一个丫鬟领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傲慢的走了进来。
沈令仪三人腾的起身,沈令仪面有怒色,吼道:“你们是何人,也敢擅闯我的闺房!”
喜鹊笑眯眯的行了个敷衍的礼,说道:“奴婢给五小姐请安。奴婢是三夫人身边的丫鬟,奉三夫人的命,来请五小姐去三夫人的院子。五小姐放心,您在那边的闺房,夫人已经帮您布置好了,请您收拾好细软,跟奴婢走吧!”
沈城和沈攸宁互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退到一边。
沈令仪孤立无援,徒有一身的怒火,却无法发泄。
流心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沈令仪的细软,二人跟在喜鹊身后,来到顾氏的海兰馆。
看着眼前鎏金的匾额,沈令仪咬了咬牙,提着裙摆打算拾级进门。
“诶!”
喜鹊将沈令仪拦了下来。
沈令仪提着裙摆看了过去。
喜鹊不动声色的笑着,手摆在腰间,一本正经道:“回五小姐,我们夫人有些规矩。这五小姐本也不是三房的人,若是要进三夫人的海兰馆,得三叩九拜,以示五小姐的诚意才行。”
“三叩九拜?”沈令仪气的胸脯不断起伏:“三婶以为自己是菩萨吗?”
“三夫人并非菩萨,但海兰馆是三夫人的住处,五小姐想进,就得按三夫人的规矩办事。”
二人僵持在此处,喜鹊见她满脸的不乐意,又笑了笑道:“五小姐若实在勉强,便去老夫人的跟前说,老老实实的回到如城老宅去,在那五小姐是最大,也无需叩拜谁……只是,这一去,怕真是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过了几息,沈令仪提起了裙摆,重重跪在眼前的石阶上,一步一叩首拜了进去。
她双肩微微起伏,气的颤抖。
沈令仪有多呕血喜鹊不管,她只管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就好。
不过看着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庶五小姐这般低微,怕也是难得了!
…
…
三日后,金銮殿。
东岳帝坐在龙椅之上,俯瞰着殿武百官,嗓音洪亮:“众爱卿,可有本启奏?”
东岳帝话音刚落,站在人前的太子少傅杨苯快步走出,弓身作辑,高声道:“臣有本。”
东岳帝眯了眯眸,手微微一抬:“少傅想说什么,朕已经知道。此事朕已经下令,少傅不必再说了。”
“陛下,臣恳请陛下,再给太子殿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杨苯不肯回位,依旧埋头说道。
东岳帝深吸了一口气,板正了脸:“少傅要朕给太子机会,可还记得太子之前做过什么?”
“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臣以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太子殿下在禁足期间,仍不忘国难,即便所想的救灾之策不比沈侍郎的完美,但有些也可以引用,可见太子并非无能之人。皇上,此次国难非同小可,臣以为领兵前去的官员不应职位太低,而为了安抚受难的百姓,派遣皇子前去乃是最好的选择!”
“朕早有此想!”东岳帝朗声道,“邓卿之前向朕推举了老四,老四也是有能之人,朕看他担的上钦差一职。”
公孙荀诚惶诚恐的走到殿中,“儿臣多谢父皇赏识。”
东岳帝点了点头,杨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公孙荀,收回目光,幽幽说道:“四殿下许是才能不亏,但是陛下,此次宁城水患,粗略一算已经有三个月之久,百姓人心惶惶,朝廷久久不下赈灾之策,百姓之中颇有微词,陛下若是想一举清理这些微词,必得派一个,在百姓心中有一定地位之人才可。而太子,恰恰是最好的人选!”
杨苯一掀朝服,稳稳跪在殿中,不卑不亢道:“臣恳请陛下,看在当下形势危急,莫要再追究太子往日的过错,以国难为重,让太子领兵押送赈灾粮前往宁城,将功抵过!”
杨苯此话一出,朝堂中跪了大半的人附和,一时间殿中满是求东岳帝三思的言语。
东岳帝的脸色越发阴郁,他看着这跪了满殿的人,搭在膝上的手微微缩紧,心里很不是滋味。
站在前头的几个重臣没有动作,杨太师目光晦涩的看着跪在殿中的二儿子,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他这个二儿子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便是过于忠心执拗,他既认定太子,便一心为他谋划,不惜惹怒陛下。
站在一边的霍孤面无表情,双手垂在身侧披风之中,纤长的指骨微微一动。
便在朝堂之中寂静无声时,一位站着的官员弓身走出人群,来到殿中,高声道:“陛下,臣有异议!”
原是工部尚书卢炳。
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让他在东岳帝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但他现在站出说有异议,却叫东岳帝有几分舒心,他身子往后仰了仰,淡淡道“说吧。”
卢炳双目垂下,缓缓道:“臣以为,少傅所言,仅仅是少傅掺了私情所致。赈灾的钦差身份是要高一些,足矣平缓百姓的心情,但太子之前的所作所为,早已传遍京城。敢问对县主大放厥词的太子,现下的名声如何服众?”
“四殿下虽不及太子声名远扬,但亦是陛下龙子,既然是陛下的龙子,何以说的名声不足!臣以为,让四殿下前往宁城赈灾,乃是上上策!”卢炳所言条理清晰,可谓是十分完美。
但立于人前垂着头的公孙荀却脸色大变,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心里暗骂了一声
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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