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到了,你在哪?”
我说:“我在车上了,大约还有六七个小时,我也就到北京了。”
他“哦”了一声。
我开玩笑:“你说说我大老远只听你一句话就过来了,给我透漏个底,到底什么事啊?”
于乐乐带着喘息声哈哈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还是那句话,等于没说。
“啪”,电话挂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的笑声我的心就像突然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恐惧。
但一想,平时我们聊天时,于乐乐经常笑,他是个爱笑,没个正经的青年,有些二,有些欢乐。如果不是我对他这么了解也不会对他这么信任。
想到这儿,我不再多疑。
现在是深秋,天已开始变冷,天黑的也快。我是两点上的高铁,大约五点的时候,黑夜就已经开始悄悄降临。
透过窗外,四周的景象飞速地倒退。山林,丘陵,偶尔出现的老旧红砖房屋,旧山村,河流……夜色渐深,它们也渐渐模糊,恍惚间,张牙舞爪。
从北京站下高铁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虽然在这个点人们按理来说已经开始熄灯,热闹的城市也应该开始慢慢沉睡了,但在各大高铁站,火车站都是例外,每个时间点都有全国各地的火车,动车不停的从南到北,从北到南,从一个方向到另一个方向,载着各式各样的人。
更何况这里是首都,高铁站里的人比白天时我出发的那个高铁站里的人还要多,穿过拥挤的人流,走出高铁站,站在钢筋水泥的城市边缘,我拿出手机,又给于乐乐打了一个电话。
高铁票上写着的目的地是北京,而我却还没到目的地,我的目的地是北京周口店龙骨山天元村。那是个很安静的小村庄,与此时在我眼前喧嚷的首都完全不同,那里很落后,没有高楼,房屋都是土胚房,就是黄泥巴当水泥,石头块当砖头盖成的房子,残破老旧,甚至不像是北京这座城市附近应该有的村落样貌,反而像偏远的贫困山区。
之所以又给于乐乐打电话,是因为这个时间有点晚,我准备明天再跟他见面,可我等了好久,电话那头除了“嘟,嘟”的忙音外并没有人接电话。
我又重新拨了一遍他的号码,依然是忙音。
我的人已经到了北京,离天元村也不过还有一百里地,怎么于乐乐突然不接我的电话?我不觉得这次是他没有听见自己手机的铃声,我觉得他不接我电话肯定有一种特别的原因,而且,是一种很不祥的原因。
这时,一只黑色的鸟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落在我眼前,像是飞着飞着突然受了伤,它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又扑闪扑闪几下翅膀,再次起飞,看着它远去,在夜色里里格外诡异。
不知这只鸟是什么品种,会出现在这个没有丛林的城市,可能它正急着找棵树木落脚,由于不小心,扭伤了翅膀,然后,第二天,再继续寻找丛林。
我也需要找个地方落个脚,本来我想在北京找个酒店先睡一晚,现在只好作罢,当然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胡乱猜测就丢下于乐乐自己再坐高铁回家,我要去寻找于乐乐,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他发生了意外,我一定要办法帮助他,当然,没事最好。
我不放弃,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打电话,可是仍旧没有接通。
对我来说,于乐乐失联了!
在高铁站的附近就听着许多等待旅客的出租车,我随便坐上一辆,对司机说:“师傅,天元村。”
司机是个约摸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面露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我:“哪里?”
我又重复了一遍:“天元村。”
司机摇了摇头说:“北京没有这个地方。”
我恍然:“不是北京,是周口店龙骨山附近的一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