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千户许久未见,别来无恙。”骑在马上的中年男人一身簇新的飞鱼服,脸上蓄着修剪得体的胡须,眼睛上挑不怒自威。
“陆指挥使。”斐乐抱拳行礼。
斐乐是四年前从锦衣卫抽调到东厂的,他先前曾在陆埕手底下干过,但奈何一直蹉跎于百户的位置不得晋升,这才不得已靠上曹醇这棵大树,他这个人认死理,跟着谁就绝对一心一意的效忠谁。
东厂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从锦衣卫中抽调,但两者之间的龌龊依旧说不清道不明。
若是让曹醇来讲,他大抵只会说两个字‘利益’,只要利益相同,东厂和锦衣卫就会密切合作,但如果利益不同...就难说了。
狗咬狗,指不定谁是狼。
“赵翰人何在?”陆埕皱眉道。
陆埕收到暗线来报,工部右侍郎赵翰通敌叛国罪名确凿,他刚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带人前来缉拿,谁曾想竟被东厂的人捷足先登了。
斐乐有些为难,他犹豫半天:“赵侍郎...他...”
陆埕没有耐心再这里听斐乐他他他的拖延时间,陆埕一挥手他的人立马一拥而上前去查看。
“指挥使!赵侍郎...赵侍郎他死了!”
死了?陆埕差异片刻,东厂的人办事何曾这么利索过?
看到陆埕的脸色由青转白,斐乐心情大好,但他表面功夫依旧做足:“我们来时,赵侍郎已经死了。”
斐乐使了眼色就立马就有东厂的番子将江半夏架起拖至陆埕面前。
“是此女杀了赵侍郎。”
陆埕表情愈发阴沉,此等弱女子如何杀的了壮汉?东厂的人是当他瞎吗?
即使陆埕心里一万个不相信,但在如今党争到了关键时刻,不便与东厂死扛。
于是陆埕阴着一张脸吩咐左右道:“将此女暂压。”
斐乐面带笑容,像狐狸一样看着陆埕一行人灰溜溜的走了。
*
北镇抚司衙门
江半夏被人推搡着掼到了地上,她将头埋在胸前,做出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
其实并不然,她一点也不害怕,甚至非常平静。
刚才斐乐称那名锦衣卫指挥使为陆指挥使,单凭他姓陆,江半夏就敢断定这个人绝对是曹醇让她‘相认’的父亲的旧友——陆埕。
否则何必拉着她演刚才那一出破洞百出的戏?
陆埕坐在椅子上,心情十分不好,被东厂戏耍的气还郁结在他心里。
于是他对江半夏呵斥道:“抬起头来。”
憋不出眼泪的江半夏不动声色的狠掐自己,不到片刻,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就蒙上了雾气。
少女含泪带怯的样子看的陆埕眉心直跳,果然是东厂糊弄他。
陆埕虽然心里烦躁,但他还是按照审讯的基本步骤问道:“叫什么名?家住何处?祖籍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