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没有给他多少时间将‘温语澜为什么现在出远门都不告知他一声’这个问题想明白,傅霖珅就不知何时来到了他旁边。
这里的位置在距众人稍远些的地方,也恰好是太阳余下的光亮已经照映不到的地方,傅明辰回头,还没有问傅霖珅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傅霖珅就先开口道:“方才看见堂兄和温公子一起过来了,我还怕自己忽然过来会打扰到你们的说话呢。”
“怕扰到,你不还是过来了。”傅明辰目光扫过傅霖珅,对这个说话做事,尤其是近来总让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堂弟,丝毫没有委婉的意思。
“我是想着堂兄过来找温公子,左不过也就是为了问问语姑娘的情况,故而我才会过来的。”傅霖珅的神情像是不仅不在意傅明辰回答的态度,而且还微微有些‘邀功’的意思,依旧脾气很好地看着傅明辰笑道:“我可不是没有考虑过情况的。”
傅霖珅的回答明明与他之前说的话是矛盾的,可他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是很坦然的样子,傅明辰也不想和他去计较这些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更何况傅明辰知道,如果他不主动开口问的话,傅霖珅可能会一直不说正事就这么绕下去,他没有陪他绕那些没用的东西的想法,所以直接了当地问了,“你有何事?”
“堂兄为何总是对我这般不友善。”傅霖珅装模作样地偏头叹了口气,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地笑往前踱了几步,抬头的时候触到傅明辰脸上毫无温度地看着他的眼神,傅霖珅才正经了些,笑答道:“说起来自从锦州一别,我便再未见过语姑娘,既然堂兄是要问温公子语姑娘的事,我便想着也问问堂兄,语姑娘近些日子可有空,我好看看是不是能去定国公府见见她。”
‘二殿下好像很关心她嘛!’程锦刚刚说的话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仔细想想在他面前的时候,傅霖珅好像的确是在一直主动提起温语澜,傅明辰斜着目光看向傅霖珅,语气中颇带了些警告的意味:“语澜姑娘她如何,都不是你该上心的。”
“堂兄觉得我这是不该?”傅霖珅表面上表现的很是疑惑,却又淡定自若地几句话就做了反驳,“若我这点儿不咸不淡的留意,在堂兄看来都是不该的话,那堂兄你的那些所作所为岂不是件件都更加不该!”
口舌之利傅明辰向来都不会去争,而这种口舌之利他也不用去争,他和傅霖珅自然是不一样的,所以像关心温语澜这样的事情,傅霖珅来做是逾越不该,但那些事情甚至是更多的是事情,他做,却都是理所应当,他现在所在乎的,只是傅霖珅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人对她有什么想法。”傅霖珅本来的用意是想激怒傅明辰,可惜他却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表现出恼怒的样子,反而是傅霖珅自己,从傅明辰警觉的态度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他一向带笑让人分不清真实情绪的语气终于发生了变化,对傅明辰那种担忧不屑的同时语带讥讽道,“堂兄自己被美色所惑,也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耽于美色。”
傅明辰也没有想到,傅霖珅费了那么大的劲,数次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对温语澜的在意,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他意识到之后主动问出口,然后他好顺势将这些早就已经埋在心里许久的不满说出来?
这种缘由真不知道是该让人松一口气,还是让人无奈地感叹傅霖珅费力做的却是这种没有必要的事,傅明辰抬眼看了他一眼,十分认真地发问:“你是近来无事可做太过无聊么?”
“堂兄认为我是无聊!”傅霖珅之前还是很冷漠不屑的态度,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转过头去看着傅明辰,压抑着自己的恼意牵起唇笑道,“先不论温语澜她只是一个别姓的外人,只她是定国公府温相之女这一点,我们傅家人就注定不能和她交往过密,太过相信她,可堂兄你,不仅和她交往甚密,怕是平日交谈时更是毫不设防的与她交心,对她无比的信任吧!”
本来傅明辰以为,傅霖珅只是单纯的看他迟迟不愿正式接手帮傅僩和傅霖臻做事,而将原因归咎在了温语澜的身上,谁知他竟然是完全抱着敌意,将温语澜放在他们需要戒备、针对、防范的敌对位置上,傅明辰冷冷地瞥向傅霖珅,目光一下子锐利了许多:“这些话是皇后让你来劝诫我的,还是皇上让你来告诫我的?”没等傅霖珅回答,傅明辰又接着问了他一句,虽然这时他稍微笑了笑,但问话的语气却更加具有压迫性,“那换种说法,是伯父让你对我说这些话,还是伯母让你,这般对我说话?”
“父皇母后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傅家向来极看重长幼之序,一想到皇上和皇后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有的表现,傅霖珅心内立时觉得了紧张,讪讪地笑了笑,之前那种似乎是玩世不恭中又带了些认真的笑也重新回到了脸上,“傅家男子只有堂兄、我和皇兄三人,我们本就该同皇叔和父皇一样,同心并力为我皇室,我只是怕堂兄你身处局中,可能会有‘一念之差’。”
自许多年之前起,皇家与世家之间就一直有权益之争,不过那也都是因为处在那个位置,在某一件事上,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因为选择不同而带来的小摩擦,等那件事结束之后,所存在的摩擦自然也就随之消失了,两家之间的往来也并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简而言之,就是皇家和世家之间的冲突和摩擦,只是针对的某件具体事情,并不会针对具体的人,更多时候,皇家和世家在对事上还是意见相同的,所以说两家是友非敌。
之前傅瑄那么说时,恰逢遇见了那么一件,对世家和皇家带来的影响完全不同的事,再加上他毕竟已不是少年之龄,为了谨慎起见想法自然会有些固化,可即便这样,他的态度和说的话,也没有像傅霖珅这样。
实在是不知道一个年岁比他还小上些,虽然是要比温语澜大一点儿,但也不及十六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顽固执拗的想法,傅明辰眼皮抬了下问他:“太子也快及冠了,若是你近来无事可做,不如我向伯母提提,让你帮太子选合适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