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翡翠将外面的茶馆勾栏找了个遍再回到醉仙居时,却见奚舞正在指派人去寻她,翡翠先是心里一轻,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自己这定是又被她家郡主给耍了,指不定郡主她去哪儿好看的好玩的溜达了一圈提先回来了,只是翡翠也不能多说什么,便主动请了失职的罪责。
可惜翡翠只想到了奚舞喜好那些好看好玩的新奇玩意儿,却没想过她的小郡主正是将要及笄的好年岁,还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就算想到了,她也仍以为奚舞心里仍想着那位死了的前大云世子,哪会想到她这娇生惯养的郡主会看上一个落魄先生。
奚舞本就心虚,怎敢再去怪罪翡翠,心里只祈求着翡翠千万不要在长公主跟前多说什么话,毕竟她也是无意去骗翡翠的,她只是想借着让谢耘奎帮她整理今日诗集的机会,好单独和他待一会儿。
每每谢耘奎执笔,奚舞在一旁研着磨的时候,她都觉得岁月安详的可爱,虽说这时两人往往都不多言,可在她心里世上最美好的时光不过如此了。
拾掇着这些女儿家心思,奚舞才满心欢喜地回宫了。
楚旭已有多日不曾临朝了,奏折也都直接送到了明玥宫,他面上看着无甚大碍,就连太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但只有一直贴身照顾着的长公主和李庭春知道他这身子是朽到骨子里去了。
这些日子楚旭几乎是谁也不见,后宫的诸位娘娘都见不得,就连丞相千述劭和太子楚江澜也是求见了多次,他才强撑着精神见了一面,好在楚江澜身上的伤已无大碍,能代他暂打理朝政,不然谏官的折子怕是要递个不停了,尽管如此,那送到明玥宫的奏折,已经堆了许多了。
长公主从明玥宫出来便直接往漱雨殿走去了,虽说当年楚旭用尽手段除去了她的其他皇兄弟,可她和楚旭终究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心里再有什么怨言,这么多年过去了,该挂念的仍免不了挂念。
走了几步,长公主又回头看了一眼明玥宫的牌匾,她不愿承认也须得承认她的皇兄怕真是时日无多了,能撑到现在无非只是因为那张画,只因为画里那个眉心有一点朱砂红的女子。
那女子生的极美,长公主自认为再没有见过那样美的女子了,虽然现在的煜王妃和她有几分相似,可细细比较了去,又不像。
究竟哪里不像,长公主又说不清楚,当年沈君欢被楚旭安置在明玥宫,他不让旁人接近她,可似是又担心她平日里无聊,便央着自己去陪她说说话,但就是不让沈君欢走出明玥宫半步。
长公主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沈君欢时,楚旭刚还才将沈君欢带回皇宫不久,她是听到明玥宫里有女子的笑声才提裙进去的,然后便看到那个叫做沈君欢的女子正不知因何在楚旭面前笑得前仰后合,楚旭自是也在笑,又无奈又宠溺。
皇兄喜欢这个女子,那时候长公主常常这样想,她一直记得沈君欢是一个爱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