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秀莹抚着女儿的黑发,什么都不再想了,有什么是能防备的住的呢,这世上怕是没有,如此她更应该放宽了心。
“日子近了,娘瞧着你那绣工勉强能过得去,这一件暂且放下,从明日起,将琴艺同书法拿出来练一练,长日子不动手,只会僵了指节。早些吩咐过紫兰那丫头,让她监督着你,你可不准再偷懒。”
“是。”同母亲聊了会儿家常,在房中用过午膳,方才回到了自己房中。
紫兰已在桌上摆开了架势,她是不识字的,帮着给小姐绣几幅图样还成,这练字嘛还得小姐亲自来才是。收拾妥了书桌,又招呼了门外的小丫头进来,忙活着将颜料找了出来,连着棋盘一并给摆上了,当真是样样不缺了。
她在里间听着外面的动静,愈发烦闷了起来。掀了帘子,出来瞧了一眼,便又回去了,这帮丫头们,闲不住呢!全都是些费心力的活儿,还得静心静气,要不得半点儿浮躁,她如今已乱做一团,怎能碰那些东西去。
紫兰在外间忙罢了,急着进了里屋来,嘻笑道:“小姐,东西都备好了,就等着小姐你呢。”
“那好,你们怎么预备下的,就怎么收拾了,要不换你们来练罢,反正我是不去的。”她耍起了小性子来。
紫兰听罢,如同被冷水浇了个透彻,委屈道:“都是夫人吩咐过的,小姐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夫人那里难以交代罢了,无非就是被责罚一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小丫头还跟她耍起心眼来了,明知她最见不得她们受罚,偏用此来要挟。
“那好,赶紧的撤了吧,你们还不曾受过罚呢,这园子里静的让人生烦,我倒想瞧瞧热闹呢。”
算起年岁来,紫兰那丫头还小她一岁,爹娘都是老实人,在萧府伺候了半辈子,只得她一个闺女,从小便在园子里长大,同她明面上是主仆,实则情分上早已同姐妹无异。
紫兰哪里听过小姐说过这么重的话来,当即被吓哭了,抽泣道:“奴婢..知错了,请小姐责罚。”
说罢越发哭的伤心了起来,又想到小姐不久后便要进去宫中,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同小姐见上一面,想到此眼泪更是连成了线,一时间眼肿似杏仁,哭红了脸。
“怨我话说重了些,给你道歉嘛,快别哭了。”她见紫兰当真是伤心了,便也于心不忍,认起错来。又去拧了毛巾来,替她擦着眼泪。小姐素来待她们亲近体贴,紫兰如何不知,小姐越是替她擦着眼泪,便是哭的更急了。
哽咽着,“小姐求你带上紫兰,我听底下丫头们说,那宫中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
“傻紫兰,萧府有姐姐,有我,进去那地方就够了,怎么能再让你去呢。”
她接着道:“再者说,自姐姐十八岁入宫以来,已有五年了,不是照样好好的嘛,你这丫头快别多心了。从现在起,只准你说些好听的话,不准说些丧气话,更不准你随便哭哭啼啼。”
紫兰瘪着嘴,半晌才应道:“是。”
“可是小姐,那些东西还用收了吗。”她好不容易止了眼泪,红着眼眶问道。
“放着罢。”
她心里依旧是乱,哄好了紫兰,却哄不住自己,究竟该如何,似乎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几乎要按捺不住了。待紫兰退下后,她蒙头便睡,还有十日。方才她安慰紫兰,说那宫中如何,她可曾打定了主意呢?
萧云见父亲和大哥出了府,立刻溜了过来,紫兰伏在桌上打着瞌睡,他轻咳了一声,紫兰睡的浅,闻声连揉了几把眼睛,急忙站了起来,“二公子。”
“罢了,没有外人在,不必有那些规矩,小姐呢,怎的不在?”他出来的时候,拿了大哥一把折扇,此时说话间,轻摇着扇子,别有一番架势。
紫兰瞧了一眼里屋,又小声道:“小姐打从夫人那回来,一直待在里屋,方才睡着了,这会儿应是没醒呢。”
“好啊!你快些进去将她闹醒了,就说是我来了。”紫兰进了里屋,他见南面窗户下的卧榻上支了小桌,桌上棋盘摆的整齐极了,便跳了榻上来坐。
她虽是蒙着头,却是清醒着的,二哥哥进来一开口,她便是听着了。捂了好一会子,身上燥热的紧,未等紫兰进来,已掀了被子,蹦下了床。换罢了衣裳,出了里屋。
“二哥来了,你不笑脸相迎就罢了,还端着脸,若是不欢迎我,我现在走就是。”
“去将茶叶拿来。”她扭头吩咐紫兰。
“小妹,你这儿有好茶,从前怎没见让二哥尝尝。”萧云一面乱放着棋子,一面摇着扇子,好不自在。
她走来夺了棋盘,“平日里也没见你碰过这东西。”又将小桌上重新铺整了,便也坐了上来。萧云不知哪里惹了她,无辜道,“小妹,二哥向来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怎么还冲我发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