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白总觉着,自己自从见了温荆开始,便开始做起了学生。怎讲?
十三岁时,遇着温荆,温荆教她礼仪,盥洗,用餐,插画,奉茶。
被温荆送入教坊司,又是学琴,筝,琵琶,声乐,舞蹈。
这出了教坊司,温荆又给她添了个练字。
安月白提笔摹写,只是莫名却觉着有些许心安。虽然练字内容任务较多,但只是耐下性子,倒也觉着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她这字,若是照着大家闺秀来说,只怕是差着不止一星半点。但是总归是精进不少,也逐渐心生欢喜。
这般想着,安月白便有些真心感激温荆起来。
正好在七月末尾,温荆回宅子了。原来是最近工作都交代清楚了,便回来看看。
一回来,正好是上午时分。温荆进屋喝了茶,润了润嗓子,洛竹才过来汇报。
温荆听洛竹说着这段时间安月白的状况,看样子那姑娘倒是没了三年前的小心翼翼,真是简简单单,说学习便认真学。
倒也没什么不好,是很乖觉。
阿东去吩咐厨房温荆回来的事。温荆依旧说,备饭局在餐英居,到时把安月白也叫来。
温荆说罢,倒也觉着无味,只是缓缓在走廊走着,慢慢往餐英居走。正好这走廊离木居,餐英居都不远。
那隐隐的筝音便飘了出来。如潺潺清泉,直往人神魂中钻。听着倒也安详,竟让那筝音柔和了整个宅子。
到了餐英居,温荆依旧细细听着,竟不觉精神舒缓了不少,倒觉着身子有些乏。
是了,纵然温荆是助了当今圣上登基称帝,但毕竟深宫内,无一时一刻不得小心应对。如此这般,过个几日半旬的,怎能不累?
那筝音倒是和缓如流,溶溶入心。温荆竟不觉撑着头,竟不自觉就这般眯上了眼,打算微微小憩一会。
这一打算,竟是就这般睡着了。
另一边,安月白并不知温荆回来之事,她正弹筝入神,却因这筝毕竟使了三年,弦都已老化,竟至最后弹断了一根筝弦。
那手指上带了套,终究没伤到,只是安月白无端惊了一下。这厢刚惊了下,那边柳儿就来告知安月白了,说老爷回来了,让安月白与他一同到餐英居用餐。
安月白便放了这筝,又往餐英居去了。
到了地方,温荆倒还是撑着头,合着眼的。阿东正想去唤醒温荆,只是安月白正巧迈进餐英居,倒是让温荆醒了过来。
他睡眠浅,但凡有人靠近,便能觉得出来。
安月白刚进餐英居,正巧见温荆醒了,于是乖巧地行了个礼:“老爷。”
在这私宅中,人人叫温荆老爷。于是她索性便也跟着这般叫了。想来也是,在这宅子中,温荆便是男主人。
在这宅子中,再不必想起自己是宫内权宦的身份。
温荆一睁眼,正好看见安月白乖巧行礼的样子,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礼数周全,模样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