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刀子~~~·”辛老刀在一声声呼唤中缓缓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辛辣刺鼻的气味,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一丝亮光,像锁在黑暗中的木箱上被凿出了一个洞,他想探身坐起,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动弹不得。眼前微弱的光亮不断晃动着变换位置,渐渐接近,像蒙着一层薄薄的灯纱,随着灯纱的颜色由昏黄转而洁白,由朦胧逐渐通透,不断变换着形态和色泽的亮光,化作一只纤细洁白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越靠越近的指尖缓缓划过老刀的皮肤时,带着指甲轻轻抓挠的轻微痛痒,让老刀忍不住抬手去抓。就在触碰的一瞬间,”啵“的一声,纤细洁白的手,如肥皂泡一般破裂,无数手指粗细的黑色恶鳝从亮光中涌了出来………瞬间覆盖住辛老刀的身体,
“啊”
辛老刀大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他猛的坐起身,惊慌的在身体上四处拍打,被袭来的一阵剧烈刺痛弄得龇牙咧嘴,这才发现自己光着的上身缠满麻布,麻布下似乎包裹着某种厚厚的膏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这些混蛋对我干了什么?”他忍不住抬手想扯开麻布的接头,只听哐啷一声,一个身影踢开门,闪身冲到床边,对着他抬起的胳膊凌空一脚,正踢中他肘关节内侧,痛的他呻吟着又倒回床上。
“再不老实,老娘卸了你的胳膊。”
一声娇脆的呵斥,听起来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女生。辛老刀感觉一条胳膊都快踢断了,他恨的牙痒痒,扭头说:
“老子是受了伤,要不老子揍不死……啊”
话未说完,老刀又是一声惨呼,那位自称老娘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他背后,拿着只药杵先是狠狠在老刀头上敲了一记,又不知从哪抽出一根一尺多长的银针,闪电般扎在他左肩膀上,老刀只感觉一股凉意自肩部皮肤下直达五脏六腑,紧接着左边身体便动弹不得毫无知觉,连舌头嘴巴都麻了一半。
“伊……伊干日抹,窝假了伊”(你干什么,我杀了你)他嘴歪眼斜、半身不遂的斜靠在床上,除了含混不清的叫骂,已毫无还手之力。
一张俏丽的脸庞,缓缓凑到他面前,带着奚落的坏笑说道:
“大侠,饶命啊,小女子年芳二八,尚未婚配,你是不是想要杀我,你想把一朵我这么好看的鲜花扼杀在摇篮中吗?”辛老刀心中暗道,怎么会有如此厚脸皮的姑娘,可当他看见凑到眼前那张白皙红润的脸蛋,还是两眼发直,愣在那里。眼前,立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肤白似雪,带着点尚未褪去的婴儿肥,两条细眉如月挂柳梢,一双杏眼含春带露,粉红薄唇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勾出面颊上一对梨涡,他心里突然有些慌乱,姑娘倒是不以为意,想必是这种痴傻眼神见得多了,只是不紧不慢的撩起薄纱似的裙角,缓缓抬起一条白的发亮的长腿,直接踩在老刀被踢中的胳膊上,暗暗用力一转玉足。
“哎哟~~”凄惨的叫声飞出房间,飞过街巷,一直飞落到城寨的广场上,引来路人见怪不怪的晒笑,两位男子,看了看惨叫传来的方向,对视着苦笑说道:
“该不会又是谁家的傻小子吧?”
“你是说大小姐又在揍人?”
“除了她,谁能让男人叫的这么凄惨?”
“招惹那个疯丫头,不怕大头领责罚?”
“非也,大头领是求之不得,他现在只怕这个妹妹会孤独终老。”两人打着趣走远了。屋檐下,一只睡着的猫,从香甜的梦中惊醒,灰溜溜的爬起身,鬼头鬼脑的攀上了房梁蜷缩了起来。
连着三天,王剑鸿被关在屋里,叫破喉咙也无人理睬,一日三餐,都是一位老仆端着食盒送来,不论王剑鸿叫天叫地,哭闹骂娘,老仆一言不发,直到第四天上午,牢房门被打开了,被麻布裹成粽子一般的辛老刀,走进房间。王剑鸿愣了一下,猛的跳了起来,一把抱住辛老刀哭了,这一通哭的涕泪横流,好半天才止住哭泣,说道:
“贤弟,我以为你被鱼吃了,你还活着!”
“一大把岁数,居然这样哭,你是小朋友被抢了糖吗?”
王剑鸿这时才发现,门外还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当场羞的面红耳赤,赶紧胡乱用衣袖忙不迭的擦干眼泪。
“这位是?”
“哥,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也是大当家的妹妹火凌悦。”
“她为什么救你?你投靠了海匪?”王剑鸿一脸困惑。
“谁是海匪?你小子欠揍是吧?”火凌悦当场便要发作,
“说来话长,咱们先出去,我慢慢再说。凌悦姑娘也请不要发怒,前因后果还容我和兄长说明”
火凌悦听老刀这么说,剜了王剑鸿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