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乌啼难守空棺葬(1 / 2)拐个怂包上族谱首页

江楚聊一只脚方踏进蛊王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四周寂静不见一人,亦不见分毫血痕。

“杀人了!杀人了!”从一旁的草堆子里滚出几个血人,浑身烧的焦黑,蹒跚着爬到江楚聊脚下,“...世子救我!”

江楚聊眯眼,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俯视他们一字一句道:“宋清止在哪?”

“世子...救...”

“别跟我废话!”江楚聊目染猩红,一柄弯刀直插地上,吓得那几人倏忽瞪大了眼,往身后指了去,“后山。”

“后山...”江楚聊低喃着,浑身的杀意更甚,若选在后山,那阿止他...

宋清止带他来的那条小路上,原本漫山泛青的嫩刺芽,早已七零八散的落了一地,好像被什么东西碾压过似的,带着淡淡的灼烧味。

一旁的山崖上偶尔沾着几道泛黑的血痕,山底的那座小院,周遭尸山早已成堆,被吊在树上的,丢在刺堆里的,挂在墙头上的往下渗血的,触目惊心。

满目疮痍近在眼前,江楚聊面色不改,踏着尸体朝院内走了进去。每走一步,心上那块千斤旦的石头也随之愈发沉重,压得他几乎不能呼吸,仿佛回到了四年前,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怀中人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吱呀’一声,他目色呆滞的推开院门,这里同外面,是一模一样的光景,无非是死人更多了些。他失了神的仔细看着地上躺着的每一个人,还好,都不是他。

倏忽,他呼吸一滞,在庭院的一角,干干净净的躺着一位青衫少年,胸口上开着一朵绚烂的血花,就这么背对着江楚聊,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好像睡着了一般。

江楚聊不知为何笑了笑,颇带些苦味。缓缓行至他那处,蓦然红了双眼,地上的少年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原本该是清秀隽逸的,此刻竟连五官也看不出。

他悄声解了外衫,披在少年身上,从怀里拿出带着海棠花的方巾,为他擦干净了手上的血,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他落在半空的手顿了顿,目色却依旧柔和,一如既往地温声道:“怎么不再等等?”

“生气了?”他将手中的方巾轻轻地放在少年的脸上,眉眼间一片萧瑟寡淡,渐渐浮上一层朦胧的雾气,不多时,地上已然被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坑。

“对不起。”

“我不强求你去帝都了。”

身上不断传来乌啼细密连绵的痛意,江楚聊猛地呕出一口鲜血,眸色漆黑不见底,恍若溺于深海却看不到一处浮木的绝望,“你再...再唤我一次‘江兄’,可好?”

四周寂静无声。

半晌,他擦了嘴角的血痕,低喃着“我这狼狈模样,你不喜欢见的。”他打横抱起地上的少年,眼角微染着蕴气,“我带你走,这里太脏。”

踏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江楚聊恍若踩在平地上,衣角沾着少年身上的血迹,他眸色凄哀,莞尔笑道:“我甚少唤你的名字,不是不愿。”

“实在是...太喜欢了。”他眸色愈发暗淡,总觉得唤一次就要少一次。明明前几日,小狐狸还在他怀里哭着说再也看不到帝都的烟火了。

怎么就...真的看不到了。

一滴泪打在了少年的衣襟上,江楚聊别过脸,带他走出蛊王府时,已经落暮了。路上偶尔走过来几个买卖生意的小贩,对着江楚聊和他怀里的少年指指点点。

难怪宋氏祭祀选在后山,不管王府里发生了何事,哪怕是灭门杀魔,于府外的这些人来说,无关痛痒,可他们明明知道,要杀的,是宋清止啊。

是那个宁愿自己挨饿也要让他们吃饭的宋清止。

是那个会采药分给他们却还要坐实傻子名声的宋清止。

江楚聊也只是笑笑,唇角挑起一抹心疼的讽刺,“你啊,好好看看这些人罢,你性子软,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可我教过的,你怎么就忘了呢?”

“其实,最该错的人是我。”他沿着凰山的台阶拾级而上,望着看不到头的青阶,每一步于他来说,无异于是剐心之苦钻心之痛。

南明王阴险狠辣,江锦衣在他手中,无异于是狼入虎口,可他既然敢做,必是有了万全之策,哪管江楚聊是派兵围了王府,还是在地下密室里找到了江锦衣。

她被抓不过是个幌子,南明王想要做的,不过是拖住江楚聊,声东击西而已。

是他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