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路过厕所,径直走到了走廊尽头,拐了个弯上了楼梯,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三楼水房但愿白言会想起,她们约定的时间,她看到白言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但比起教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哭了,我笑了
总是躲不了
你笑了,我哭了
生活多寂寥
······”
“呦徐山,你的写作蒸蒸日上啊,都学会押韵了。”帆姐的大嘴巴挡住了徐山的信纸,她嫌弃的抽出,生怕帆姐的哈喇子滴在上面。
“为什么最近大家都喜欢流口水?难道是某种隐藏的传染病?”徐山的讽刺对帆姐没有造成任何困扰,她大嘴一张打了个哈欠,就像没听到一样,切换到了她感兴趣的话题。
“我加了他的QQ”
徐山白了一眼帆姐,她一定又在炫耀哪个路口遇到的帅哥。
帆姐自顾自的说,“网名跟他的白衬衫一样,你猜叫什么?”
这么一说,徐山可算知道了,她说的人可不是路口随便的帅哥,是她家的白言。虽然她家的这个词并不准确,但确实是她家的。
“他通过你好友了?”
帆姐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给了徐山无声的一巴掌。
“我们聊了很多,快要成为知己了。”帆姐看着窗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跟你说什么了?”徐山只关心他有没有破坏约法三章。但她突然觉得不太对,以白言的审美和性格,是不会加帆姐的,尤其是帆姐还跟徐山是一个班级的朋友。
帆姐接下来的话给了徐山答案。“虽然他还不知道我是谁,诶,徐山,你可以别给我说出去啊。我现在在他心里可是一个远方的知心姐姐。”
徐山的心放下了一半,她打保票说自己不认识白言,帆姐却咪着眼睛不信任的看着她,“白言,你叫的挺顺口啊。”
“他网名叫什么?”徐山赶快打了个岔。
“你猜。”
“该不会就叫白言吧。”
帆姐摆摆手,说徐山真是不了解男孩的心思,“现实里酷酷的男孩,在网上都是另一幅面孔,你能把逍遥浪子跟他联系在一起吗?”
“逍遥浪子?”徐山惊掉了下巴,“还真是土掉渣的名字,我觉得你是不是加错人了,他怎么也不会起这个名字吧!”
帆姐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你对他好像很了解?你是不是有他别的QQ号?”
徐山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白了,虽然她本来就不是白的。她举手发誓说自己没有加白言,她说她QQ上只有一个异性好友。
当然这句话是真的。
“就你那个笔友蜡笔小丑?”
“文友。”徐山纠正了她。
“他肯定写的不咋地。”帆姐摇摇头,好像饱读过诗书似的。“你看人家周先生鲁迅,再看看李清照,看看杜甫,哪一个有才的文人会叫蜡笔小丑?”
徐山懒得跟她解释,她甚至有点后悔告诉过这个大嘴吧自己交了文友的事。那是在去年,徐山还没参加中考,她的母亲离世不久。
徐山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写东西,仿佛只有写下来的东西能给她带来安宁,她走哪都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有一次去一家小饭馆吃饭,偏偏没带本子,她就把一首诗写到了墙上,在墙上留下自己的心情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事,还记得楼道里的到此一游吗?都是异曲同工。徐山正拿着笔面对着字迹斑斑的墙,找不到一个下笔的地方。最后在一个空隙处,用很小的字挤进去。“哭泣老墙抒发,顾左右而言他。”
下次来的时候,下面多了一行更小的字。“麻麻密密麻麻,都他吗写了个啥。”
徐山看着这句话哈哈大笑,可能是出于好玩,她拿笔记下了这行字后面的QQ号码。那个叫“蜡笔小丑”名字的人,三言两语便走进了徐山的文字世界。他们扯东扯西,几乎没说一句有用的话,他们表达着各自的愤怒和喜悦,就像约好了一样不问过往和现实。
他们不知道彼此是谁,是男是女,这就是当时网友的魅力,藏在相同头像背后的幻想,不管是谁,只要咳嗽着点亮头像那一刻,都不重要了。
徐山已经好久没有上网了,蜡笔小丑写来的信她也没有回复,这段时间被家里的事闹的没有心思,今天才想重新拿起笔。
她拿着写好的信,用口水粘贴上邮票,趁着午休的时间向邮筒跑去,但愿蜡笔小丑还能记得这个不回信的文友。
她这样想着,一口气跑到了十字路口,绿色的邮筒就立在那里,岁月的痕迹让它看上去像一个老伯伯,绿色的老伯伯。不远处有三个穿校服的男生,徐山没有理会他们。
当她把信塞到邮筒,确保它掉了进去,却发现邮筒的缝儿里飘出一缕烟。出于好奇,徐山弯腰用鼻子挤进缝隙里,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烧焦味从里面涌了出来,呛得她阵阵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