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眼中噙满了泪水,强忍着对陈潜露出一个苦笑。
“所有的一切都在妈妈生病的那一年改变了,笑笑五岁的时候妈妈被查出得了骨癌,从那时起程叔叔就变了,他一时一刻都不能离开妈妈,以至于连笑笑都忽略了,我去看妈妈时,笑笑自己在农场里乱跑,身上的衣服好几天没换的样子,,头发打结,鞋子都破里个洞,见到我时她正蹲在浇田的水管边喝水,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心疼吗?一天到晚连饭都吃不饱的笑笑见到我第一件事是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奶声奶气的喊我‘姐姐’……”
宋诗语哽咽着,实在说不下去了,陈潜深吸了口气,他一直深深迷恋的对所有人包容的紫笑却是经历坎坷最多的那一个。
宋诗语擦了擦眼泪,继续说:“我把笑笑带回了我家,我们不上学时就陪着她,我和宁哲去上学就把她送到外婆家,只有在妈妈身体状况不错时她才能回去同他们小住一阵子,就这样,她慢慢长大,长成了那么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出事的那天,笑笑回到家时,嘴角破了,脸颊和脖子上有好几道抓痕,衣服脏兮兮的,神情恍惚,受了很大刺激的样子,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一张脸惨白,抱着双膝坐在沙发后面,无声的流泪,就是在那天,妈妈去世的噩耗传来,笑笑病倒了。”
“她一直高热不退,送到医院后突然发生抽搐性休克,心脏骤停,抢救了半个多小时,也就是从那时起她的噩梦降临。她反复的清醒然后失控,最后不得不转到精神科治疗,她身体上留下了数不清的伤,有的是她无意识的情况下弄出来的,还有的时候是她反抗治疗时留下的,恐怕这辈子都消不了了。”
“我为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去查了那天的监控录像,笑笑从公园里出来一直迷迷糊糊的往家走,当时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跟在她身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人烟稀少的拐角拦下了笑笑,不知他们对笑笑说了什么,期间还对她推推搡搡,笑笑反抗了一下,其中两个人便对她动了手,嘴里还一直说个不停,还有一个人举着手机在一旁笑嘻嘻的录像,甚至还有个男孩对笑笑动手动脚,可那时的笑笑却连反抗都没有了,只是麻木的任人为所欲为……这几个人对她的羞辱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因为有人从那个角落走过,那些人才慌忙的跑走了,笑笑在原地坐了几分钟,摇摇晃晃的爬起来,继续往家走,烈日当空,她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到家。”
宋诗语的泪水打湿了衣服的前襟,手颤抖着想从口袋里拿手帕,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突然崩溃的蹲下去忍不住哭出声来,“笑笑,我的笑笑……”
陈潜一阵眩晕,他不知道这一念之差的后果居然是这么残忍,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杀人的欲望,一切伤害笑笑的都不应该存在。
“我后来找到了那几个男女,也看到了他们手机上的视频,他们说了很多侮辱性的话语,那些话不堪入耳,深深刺伤了笑笑,我从不知道人心可以那样恶毒,对着毫不认识的人用最污浊的字眼去辱骂、去伤害,他们大多数都是未成年人,出了这种事也只是行政拘留几天了事,我一直不敢让宁哲知道这件事,他真的会杀了那些人渣。”
我也会,陈潜在心里恨恨的说,如果那个时候他知道的话也一定会那么做。
宋诗语平复了一下心情,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又拢了拢头发。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笑笑,也不是为了让你心生愧疚,只不过你是当事人,有知情的权利,之后你和笑笑的路该怎样走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她再受任何伤害。”
宋诗语看了看时间,沉声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看看笑笑吧。”
陈潜点了点头,跟在宋诗语身后一起回到了紫笑的住所。
宋宁哲独自在门前踱步,见到两人回来,眼睛都充血发红,宋诗语明显哭过的样子,神色复杂的转了转眼珠,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