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施主。”
我吓了一蹦,回头看去,却是辩机。
“辩机……”我呆呆地念了一句。
他的眉毛秀气地打了个结,随后垂下眸子,静静伫立。
我跳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笑道:“一起走吧!”说罢偷眼看他的神情,只见他低头“嗯”了一声,便迈开步子走在我侧前方约两步远的地方。
自我从洛阳回来,这孩子就好像与我生分了似的……
我存心逗他:“辩机,你好像长高了哎!”
他回头看我一眼,“嗯”了一声:“是长了几分。”
我小跑几步跟到他身边:“我看你满面愁容,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他摇摇头,回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目中似有担忧。
我莫名觉得,这种担忧与我有关。
*** ***
我在辩机的掩护下成功躲回小客房。
好吧,那熊孩子根本没有要掩护我的意思,是我自己躲在他背后一路躲躲闪闪心惊肉跳地回去的。
所幸,没有遇到李恪。
算算时间,来这个时代已经快四个月了,我大概,可能,似乎,也许真的回不去了吧。我趴在炕上,心情无限低沉。我想念现代啊,家人,朋友,以前的同事,就连那个有点龟毛的设计组组长我也想。啊,还有苏叙,他可别以为我是为情自杀啊,那可太掉价了。我乱七八糟地想着,一直到深夜都全无睡意。
这会儿,寺里的人应该都睡了。
悄悄打开门,坐到门前的台阶上,夜风有些凉,我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情绪不好的时候,就找个开阔的地方待着,做几个深呼吸——这是我大学时候总结出来的法子,百试百灵。不过今天貌似出了点意外,眼中的涩意丝毫没消,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我猛地将脸一起裹进毯子里,良久,直到毯子的那角完全湿透了,才抬起头来,对着天上的月扯了扯嘴角。
好了,情绪发泄到此为止,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如果我知道第二天发生了什么,我应该会说“明天又是苦逼的一天”,然而我没有这等神功,所以反而过了一个还算充满希望和斗志的夜晚。
第二天我打定主意整天宅在客房,在那人离开大总持寺之前,我头发丝都不打算在人前露出一星半点。如此平平安安度过了一个上午,午食刚过,就有小沙弥引着一个姑娘过来了。
金奴这次气色看着好了不少,一见到我,立刻便要行跪拜礼,吓得我差点跟她对拜了,末了才想起来扯住她,倒是记得问了句:“你阿兄的案子如何了?”
她眉间虽仍有愁绪,却笑答道:“姐姐果真神机妙算,魏大人听了阿兄的事,拍案而起,大骂杨氏竖子,即刻便入宫去了。”
我轻出一口气,魏大人果然够给力,只希望太宗能听劝才好,毕竟历史上太宗也不是回回都听话的,急起来要宰魏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看金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疑惑道:“怎么了?”
金奴道:“阿姊,我忙完阿兄的事,就来此处侍奉你,在此之前望阿姊宽限我两天,他……在狱中定受了不少苦……我想……”
我傻眼,侍奉?
这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咳咳,金奴,我一个人自在惯了,侍奉什么的还是……”
“不成!”她含泪道,“阿兄常教导我要重信守诺,何况阿姊已经救了金奴两次……”
两次?嗯,河边那次我后来又给人指路来着……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阿兄……也救过我……”
我猛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