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又分了一次班。

这次和初一不同，分了三个等级：特尖班、普尖班和普通班。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希叶明明觉得自己期末考得一塌糊涂，还是被分到特尖班。

梁小文拿着成绩单，抬眼看了下女儿：“我也觉得你走了狗屎运。”

向植却不认同，看着班主任的评语，语气甚是满意，“说什么呢？要说也是有保护神护体。我们家叶妹作文写得还不错，老师说的，”又偷偷对着妻子耳语：“和我一样。”

后者撇撇嘴。

但也有不那么愉快的事情：和薛立博、黄雪梅成了同班同学。

希叶发现，就是李丽娜都没那么难面对，最多就是内疚加心虚，而这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俩人的不接触，似乎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倘若不伸手拨一拨，根本看不清那情绪的本来面目。

明显吗？

确实没有明显到每日折磨的地步。

但不存在吗？

也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像一层淡淡的烟雾，笼罩在心头，心脏每跳动一下，你就清楚地感知到一下。

但薛和黄不一样。

一个打碎了你的满心欢喜，证实了你的自作多情；一个与你针锋相对，逮着机会就对你奚落嘲讽。虽不完全一样，但总归不讨喜。

她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将薛立博归到了和黄雪梅一样的存在——不讨喜。

“你还是跟那个阿梅在一个班？”向阳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过来，似乎有些变形，听着让人觉得怪异。

“黄雪梅。”希叶提醒道。

“那你要转班吗？”他问。

希叶舌尖一挑，葵花籽仁儿就到了她嘴里，“不知道。”

慰玲先意识到向阳的异样，直白问道：“向阳你是不是变声了？嗓子有点……怪怪的。”

希叶捂嘴笑，说：“你怎么不说像公鸭嗓？”

“……”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气急败坏起来：“三伯娘说得真不假，你这成绩能进特尖班真是走了狗屎运。”

相爱相杀？简直幼稚。

不搭理他，希叶自顾自地说道：“这次分班很多余，还搞什么特尖、普尖。”

慰玲捻着一颗葵花籽放到嘴边，先开口：“还不是想重点培养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多好，也给这些厉害的人看看自己有多厉害，能混到哪个层次。”

希叶想出言纠正“天之骄子”一说，却被向阳抢了空：“照你们这么一说，那些普通班的学生混来混去还是在最底层？”

……

嗑瓜子的两人顿时默不吭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尴尬。

“……小铃铛你还是在普通班？”

希叶听到“还”字，太阳穴一跳，默默地在心里无奈地摇头。

“……对。”

“……”

希叶有转班的想法，就在开学的第二天。说不上迫不及待，实在是被逼无奈。

数学老师来到教室，放下上学期期末考的卷子就走人。

虽然早已知道了成绩，同学们还是一股脑地涌上去找卷子。新的班干部还没选出来，没人好意思起头维持秩序，或者自作主张发卷子，害怕被说“多管闲事”或者“拍马屁”。试卷被扒得乱七八糟，讲台周围全是同学，也乱成一片。

希叶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名字，想伸手去拿，没想到被人抢了先。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卷子被人扬起，丢到众人头顶，又懒洋洋地落下来。同学们没注意，踩了好几个乌央央的脚印。

一转头，只看到黄雪梅在一旁挑衅地扭着小腰，样子着实欠打。

希叶只是咬了咬下唇，然后小心地弯下身子，捡起试卷，又小心地避着同学们的手舞足蹈，猫着腰退出来。

然而，一直起身子，就对上薛立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