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三位神医后叶英回到房内发现静姝仍坐在床沿盯着那个图,他上前拿开她手里的纸,“静姝。”
“嗯?”
如果这个阵法当真是在丐帮的时候刻上的,那静姝前前后后的状况的确可以解释得通,这件事需要查证,但与此有关的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静姝的身世。她从小就是孤儿,茫茫人海寻找亲生父母无异于大海捞针,突然有了这样一条线索,也许十分关键。
叶英尽量语气平稳地问道:“你可想找回你的父母?”
静姝的视线略略一呆,一晃都快三十年了,除了刚出生的那几年她会想一想为什么双亲会不要她,后来……就再没想过了。
“他们都不要我了。”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而且我现在这样子……还是算了吧,即便找到他们也不会认我的。”
冰凉的手指忽然被温热的掌心包裹,静姝抬头看向半蹲在自己面前想要说什么的男人,忽然弯眉笑了笑,“好啦,我没关系的,我的娘亲只有一个,自始至终。”
很多时候她没觉得自己是个孤儿,顾心兰对她视如己出,叶英又疼她爱她,周围的人都对她很好,藏剑山庄对她而言就是她的家,如今她就想着怎么能在这个家里好好地活下去,和她的爱人家人一起。
见叶英不自觉地皱眉,静姝又摸了摸他旋起的眉心,想要抚平所有的皱褶,“你别总皱着眉头了,本来就老,再皱下去就成小老头了。”
叶英对她忽然转变的言语有些无奈,叹了口气,下颌却蓦地被捧起,冰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两颊,“不许叹气,老头子似的。”
薄唇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还是咽回去换成了别的,“你几时这般嫌我了?”
静姝眯了眯眼,把半蹲着的人拉起来一头扎进他怀里,双臂讨好地搂着他的腰,“都说酒是陈年的香,姜是老的辣,我可没说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门外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静姝这才发现秦嬷嬷和另一个侍女站在门口,顿时一缩脖子当起了缩头乌龟。
叶英低咳一声,旁人立刻退走,他无奈地揉了揉埋在胸口的小脑袋,“看来你精神的确是很好。”
好到以前嘴上的伶俐劲都出来了。
静姝睡不着,在房间里待着也是闷,叶英便带着她在落梅居里走,书房前静姝望着那棵常开不败的海棠望了很久,手心忽然伸出接住一片被风吹来的花瓣,“四年了,一天都没谢过吗?”
“未曾。”
幽幽的眸子静静地凝望着比四年前更加茁壮繁茂的海棠树,四年,不对,五年前她擅自练习传渡灵气的方法,也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落梅居聚集的天地灵气比别的地方都要多,把冷玉也挪回来会不会好一些?”
静姝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当年她的师父也说过她常住的地方应当有灵气氤氲,皆因她体内阵法之故,这么一想的确有几分道理,也怪不得静姝一回这里精神就很好。
“好。”叶英唤来侍女去济世堂传话,把冷玉挪过来也好,静姝也会放心一些。
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叶英牵着静姝的手进了书房,虽然她不想追查自己的身世,但那个莫名的阵法还是要一探究竟,为此叶英决定给郭岩写封信,旁敲侧击地询问一番残雪在丐帮由老帮主夫人保管的时候是否有他人接触过。
如有必要,他可以带着静姝再去一次君山。
在书案上铺开信纸,提笔着墨,指尖丈量着下笔的位置,叶英缓缓地落下书信的第一个字,静姝一手托腮靠在他对面,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原来他已经可以写得这么顺畅了。
她不知道的是,之前的几次传信,叶英不想假手他人,写废了无数张信纸,思维一旦打岔便只能重来,他练了很久才写出一列一列没有重叠的字。
时辰一到,秦嬷嬷端来了药,看见一黄一白两道身影靠在同一张案边,只觉得这场景有很多年不曾见过,眼底一阵酸涩,她连忙敛好情绪,端着药走进去,“静姝啊,该喝药了。”
静姝闻声立刻从她颤巍巍的手里接过药碗,叶英也在这个时候停了笔,道:“下次这些小事交给浮仙做也可,嬷嬷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还是多休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