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军终于开始围城了,对于这一步刘文忠早有预料,因此并未惊慌。
为了激励将士们的士气,他每天两遍巡视城墙。东南北三座,西面两座,都要巡视到。他心里想着,西面有两座城门,一定是此次相州军重点攻击的对象,因此每次都将西面放在最后巡视,以示看重。同时,这两座城门的守将也换成了他最信任的人。西便门守将梁郜就是他多年的心腹,将这座城门交到他的手上他无疑是放心的。
站在西便门的城门楼上,见城外相州军军势浩荡,招展的旌旗连天,刘文忠的心中难免泛起了一丝忧惧。刘文忠看看文翔,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文翔倒是明白了刘文忠的心思。
“大人是感到害怕了吗。”文翔说道。
“文翔,你难道不怕吗?”刘文忠毫不讳言自己的恐惧。“相州军五万大军,将青州城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手里仅有两万人马而已,这其中还有多少老弱病残你也不是不知道。”刘文忠边说边摇头,“凭这点兵,怎么抵挡齐务元的虎狼之师?”
“大人错了,不管齐务元有多少兵马,文翔都是不怕的。”文翔恭敬的回道。
“你不怕?文翔,你为什么不怕?”刘文忠问。
“因为文翔不需要怕。”
“你不需要怕?”刘文忠的眼神变得危险,“文翔,你为什么不需要怕?”
文翔朝刘文忠揖了一揖,说道,“大人怕,是因为大人不可以失败,你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而文翔不怕,是因为文翔可以失败,失败了并不需要死,只是换一个地方,换一个人效忠罢了。”文翔指着城外说,“齐务元此来乃是争青州而来,商湛云想进洛阳,这是人所共知的。睡榻之侧安容他人酣睡,现在大人你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管你愿不愿意与他为敌,我们都是他最担心的敌人,所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一战。大人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早下必死的决心奋力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说得好。”刘文忠大声赞赏,“文翔,没想到你虽是一介书生,心中却有这英雄之气。”
“大人过誉了,其实文翔这也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计。”
“哦,文翔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刚刚不是还说···。”
“因为这个。”文翔打断刘文忠,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绢纸。
刘文忠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篇檄文,讨伐的对象正是商湛云。从头到尾简略的看了一遍,刘文正忍不住大笑,“文翔,没想到原来你骂人的功力也是如此深厚,看了你这篇檄文,只怕商湛云要被你气死了。”
“文翔愿与青州城共存亡。”文翔朝刘文忠深深一揖。
“嗯。”刘文忠点点头,“文翔,你总是最能明白我的心,你这么做,我对你还有什么戒备呢。”刘文忠叹气道,“要是其他的将领也能像你这样表明心迹该多好,何愁退不了齐务元的兵呢。”刘文忠略作停顿,“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只需坚守到那个时候,商湛云自然会退兵的。”
就在这时候,城门下面突然出现了两名身穿青州军军服的士兵,对着城楼上破口大骂。刘文忠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敌人的激将法而已,要的就是激怒他出城决战,他当然不会上当。刚开始他没当会事,但是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关键是这两个家伙太能骂了,满嘴的污言秽语,他这辈子都没听到过这么恶毒的骂人的话。关键是还不带重样的,变着花样将他十八辈祖宗全都问候了一遍。尤其是当他看到城墙上那些青州士兵也跟着一起笑的时候,他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必须反击。
文翔适时的站出来阻止。
“大人。”文翔拦住已经被气昏了头的刘文忠,“他们就是想让你这样才如此做的呀。这都是相州军的诡计呀。”
但是这时候的刘文忠就是五匹马也拉不回来了,气得哇哇大叫。
“吴刚,吴刚。”
吴刚是他的随身护卫黑风营统领,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一身黑甲,头盔上有一束鲜艳红缨的吴刚来到两人面前。
“大人,有什么吩咐。”
刘文忠甩开文翔的手。
“吴刚,我命令你立刻带领你的黑风营出城去,把那两个满嘴喷粪的杂种的人头给我提来。”
吴刚迟疑着,“大人,这时候出城···。”
“我不管。”刘文忠不停的走来走去,“我只要那两个人的人头,其他的我都不管,你看着办吧。”
吴刚瞄了一眼后面的文翔,发现文翔一脸无奈,低头说,“明白了大人,我一定将那两人的人头给你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