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教是个大教，超级大教，真算起来，教众比万妖阁在职员工也少不了多少。

廖鸣作为万妖阁Boss，会面得有会面申请，四方老祖可以算是四方教退休了但还是很有分量的开山老大，也少不得这个。

廖鸣要给他发一封拜帖。

但肖之樊表示，现代社会，大家都是发邮件的。

邮件，廖鸣已经学习过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他还是有点迟疑：“发邮件……合适吗？”

肖之樊大手一挥，直接点了发送：“那有什么不合适的，要与时俱进啊。”

于是这封邮件一秒之后就被投递到了现任四方教主的侍奉弟子的邮箱里。

侍奉弟子，按肖之樊的解释，就是兼职给自己老师做秘书的学生。

说侍奉弟子看到自己手机跳出的邮件提醒，一下有些懵，还打开电脑确认了一翻，才报告给自己师父：“师父，万妖阁的Boss……要拜访我们老祖。”

他师父说：“啊？你再说一遍？”

肖之樊想的很好，但四方教从教主再往上的内部管理，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与时俱进。

四方教教主拜见了教内长老，自己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上上上上一任教主，禀告道：“万妖阁掌事廖鸣，发帖欲拜访老祖。”

长老问：“拜帖在何处？”

教主于是改口到：“发……邮件。”

长老：“……”

长老拒绝了教主转发邮件的提议，前往拜见老祖身边的随侍，禀告道：“他山君欲拜访老祖。”

随侍内心想着：他山石要见老祖，能有什么事？

他刚踏入老祖殿内，还没开口，就听到四方老祖说：“鸣石要来了？”

随侍行礼道：“是，说是要携一人前来。”

四方教的流程虽然很长，但时间没用多少，廖鸣和许百曲在发出邮件的下午就收到回复，前往四方教。

许百曲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历史悠长又没有像万妖阁那般基本现代化的大教派里来，更别说是进入内院深处了，那长又曲折的小路，那色彩略变得暗淡的飞檐，充满古朴的韵律，对他来说是有些新奇的，一路上很是有些快乐，东看西看，仿若参观旅游。

廖鸣别说让他收敛了，看着这些屋子院落，真是觉得找到些熟悉感，跟他简直有些异曲同工。

引路人将他们引至老祖院门，便告退离去了。

他们在门外两分钟，没等到人来接。

这可有些算是怠慢了。

廖鸣想传音问肖之樊，又觉得在人家院落里，总有些不太礼貌，再想到肖之樊的嘱托，于是掏出手机来。

他假装轻车熟路其实是第二次地点开社交软件，正要找肖之樊，却忽然发现一个东西。

许百曲见他盯着手机不动了，问他：“怎么了？”

廖鸣看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许百曲将头凑过去，廖鸣也不藏，手机直接递到他面前。

许百曲于是看到一通知消息：你的《新式菜品100道》课程已经缺席10天了，最近很忙吗？但也不能放弃对生活的追求噢！

廖鸣点进去，看到自己已经签到了58天，还是连续的。

许百曲看着廖鸣的表情，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呃，你做饭挺好吃的。”

廖鸣一点也不想说谢谢。

这个时候，四方老祖的随侍才姗姗来迟。

廖鸣本来觉得怠慢，但见到这人，忽然就觉得没什么想法了。

倒不是他记得这人，是这人神情，明显认识自己，而且了解自己和四方老祖的关系。

他和四方老祖是什么渊源？说实话，廖鸣不记得了，但他好歹知道两人是认识的，而且某种方面来说，大概都不算彼此的前辈。

走进殿里，有些乌漆麻黑的，点的都是油灯，仔细看，还有些是明珠。

廖鸣想到自己窗明几净又白又亮的万妖阁办公大楼，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应该跟紧时代进步的觉悟。

四方老祖坐在高高的主位上，看他在下面点头，居然明白了他心里所想，一挥手，殿内明珠齐齐亮起，看起来，与日光灯也差不了多少。

四周突然地光亮起来，许百曲这才把视线从那些雕花的柱子转到四方老祖的身上。

这位四方老祖，蓄了一小把胡子，外表瞧起来，比廖鸣大个十来岁。

不过当然啦，外表这种东西，此时是最不作数的。

四方老祖最先开口了：“鸣石，难得一见。”

即便是一千五百岁时，廖鸣和他也不是时时得见的关系，于是廖鸣点头道：“有事。”

顿了顿，还是唤了一声四方老祖的名字。

“向何。”

四方老祖，向何，问道：“何事相求？”

廖鸣说：“谁说要求你？”

“哦？”

廖鸣问：“难道我想知的事，你不想知？”

向何问：“你怎知我不知？”

廖鸣嗤笑一声：“那你说，你是从何而来？”

向何沉默了。

向何诞生于“鸿蒙”，却不是“天生”。他必有一个来处，却不知是哪。

廖鸣问：“你识得他吗？”

向何随着他的问题看向许百曲，许百曲冲他点点头当作问好。

“他是谁？”

“许百曲。”廖鸣说。

向何摇摇头：“不认识。”

“真的？”

“假的。”

他这么说，廖鸣反倒是一下便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