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巧云不胜其烦,她原先已经决定放过石秀,谁知他又没脸没皮地纠缠来,还洗脑她,让她为了所谓的真爱疏散家财,跟他一起去行侠仗义,浪迹天涯。
……
这位哥,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得太多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我潘巧云是那种为了爱情而跟穷小子亡命天涯的不经人事的富家小姐?
她已经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但他像吃错药似的,依然紧追不舍,堪称最难摆脱的狗皮膏药。
潘巧云不爱他,也不恨他,但讨厌他那种将所有事情掌握在手心里的强烈自信心,他的过度招摇也勾起她心底最不堪的回忆,恨意重新头,她磨刀霍霍,心想杀人于无形的毒计。
石秀一直在底层混,经受不少冷眼嘲讽,心理素质不可谓不强悍,皮肉之苦应该也受过不少才成了这副钢筋铁骨的模样,他颇懂妇人心,十分敏感,不好欺骗,她对付他有如刀口舔血,很危险。
但她还是决定下手,她想找一个机会把石秀狠狠地玩弄于鼓掌之间。
石秀的伤口愈合得很快,不多时便能挥舞大刀当她的保镖了,每次她到铺子管账,出入都有石秀作伴,城里有许多认识他的人,流言四起,知府大人怀疑他是翠屏山杀人分尸案的主谋之一,派人把他抓住,压进牢里,他被收押在牢里几天,没等梁山的弟兄们过来救他,潘巧云便花大价钱买通关节,把他救了出去。
她表面依然是那副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石秀却感动极了,誓死要报答她的恩情,对她是处处体贴,无微不至,不久,她答应与他在一起,让他筹备婚礼事宜,他更加卯足劲头讨好她,称得二十四孝男友。
一段时间下来,她心里感动,但每当无人时,她会在纸分析自己的心路历程,难怪人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石秀才讨好几天,她就把昔日的仇怨全忘了,这种博弈游戏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害怕自己会陷进去,总是心里发毛,怀疑自己自寻死路。
中午,艳阳高照,她坐在屋里提笔写字,蝉鸣声扰得她心烦意乱,房门忽然响起,她收了纸笔,高声道:“进来。”
“娘子,你尝尝这道樱桃毕罗。”石秀进门,把食盒放到桌,打开盒盖,端着盘子走来。
潘巧云喜欢口腹之欲,石秀便常为她到街搜罗点心,她捏了一小块樱桃毕罗,打量一番,笑道:“这糕点做得真好看。”这是一种精致的水果馅饼,薄薄的粉皮内鲜红的樱桃若隐若现,让人动心。
他把盘子放到书案边,看见书案来不及收拾的砚台和毛笔,问道:“娘子写什么?”
“闲来无事,随意画几笔。”
潘巧云轻咬点心,细细嚼着,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她笑得眯起眼睛,道:“真好吃。”
见石秀的眼睛瞥到案下的纸张,她从盘里捏了一块樱桃毕罗,递到他嘴边,柔笑道:“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