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言的面色稍有和缓,语气还是不卑不亢,她道:“老身已经说过,从没见什么王二李二来到这里,你们尽可以到别处去找,若再不信,我们可以到公堂对质,请县老爷判定。”
他们都没想到柳敬言这样一个老家伙能嘴硬到这地步,三首领面子不好看了,语气变得尖利怪异起来,他道:“所以,老人家是不准备交这份钱喽!”他的一双圆溜溜的贼眼巡视他的兄弟们一圈,颇有随时冲上去的意思。
“呦呵!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一伙欺软怕硬的小人哪!”一道肆意狂放的男声从众人宅子内响起,奴仆们自动分到两侧,让开中间的路。
混混们循声看去,只见屋中走来一个气势非凡、俊美无俦的中年男子,这位男子衣裳华贵、从头到尾写着精细二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木子郎君何必要搅这一趟浑水?你是客人,原应在屋里歇着。”柳敬言对他道。
他笑呵呵地走上前,说道:“这两日承蒙老人家关照,一直仔细招待着,我正叹不能报答你的恩情,正好他们来了,我便还您这个恩情。”
“你是谁?”三首领不由自主地挺直腰背,让自身的气势看起来能与他抵抗,但他周围都是些缩头缩脑的猥琐之辈,他本身也好不到哪里去,气势不免差了一大截,就像鹤立鸡群,那男人是仙鹤,而他们是一群野鸡。
杨广那么多年的皇帝不是白当的,他一站在那儿,不威自怒,寻常小民见了他腿都要吓抖,混混们不知他的身份,但嚣张的气焰被他的威势压得所剩无几。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称我为木子郎君。”
这……
众人皆相互对视,并不认得这一号人物,小喽啰们稍稍安下心,三首领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假模假样地行了一礼,笑道:“是木子郎君啊,失敬,失敬。”他套了好一番近乎后,说道:“柳老夫人也说过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你用不着插手,郎君还是先行退避吧!”
他们见杨广气度不凡,隐隐透露出上位者的气势和尊贵,担心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并不敢惹,只盼着他不插手,但内心已明白,若这个不好惹的人出手,他们很可能讨不着银子了。
杨广寸步不移,他说道:“我为何要避让?你们这些混混真可笑,过来打劫就直说嘛!非要掰扯个什么理由!说人家八旬老太太谋杀了你们兄弟,传出去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虽然众混混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但也不免悄悄红了脸。
他说得也不差,柳敬言是闻名十里八乡的大善人,他们则靠着抢劫为生,虽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却不遭百姓待见,之前他们早就对着柳敬言的宅子流口水,担心洗劫柳家会犯众怒,被乡民赶走,才压下蠢蠢欲动的心,现在好不容易有条理由上门了,又被人明晃晃地指了出来。
“不如我们一齐去见官吧,让县衙派人过来查案,若在我们家找到人了,多少银两都赔给你们!”说罢,他走了两三步,对他们道:“愣着干嘛?还不跟上!”
众人面面相觑,三首领赔笑道:“同是一个乡的,见官什么的也忒见外了,柳老夫人你说是不是?”
一齐看向柳敬言时,柳敬言正在低头沉思,少顷,一个奴仆装扮的人从外头面不改色地穿过众混混,走进来,到柳敬言面前行礼,说道:“老夫人,大郎君已到村口,可要派人去接?”
“深儿竟亲自来了?”柳敬言十分激动,拄着拐杖快走了几步,倚着门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