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脉首座都是点头,张冲和首先开口:“我表决,不认可天璇弟子杨影枫自由离开天璇峰之事。”他对后面三年期限的事干脆连提也不提。
天玑范无疆和开阳吴道玄都站在张冲和一旁。
接着开口的是陆忘生,“当年既然我太师父定了期限,我这个后辈自然应当遵守,不能违背长辈立下的诺言。我陆忘生代表天枢一脉,认可杨影枫及冠仪式,此后当为我真武派正式弟子,不再受到任何不公待遇。”
摇光苏幕遮毫不犹豫的点头认可,谢冲衡又看了眼谢真,叹了口气,“既是我师弟的弟子,那么我天权一脉也当认可。”
此时票数是三对三,属于无效票决,都在张冲和掌握之中,他对陆忘生笑道:“陆师侄也是心大,莫不是忘了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方才谢师叔有句话我喜欢,冤有头债有主,我陆忘生就算要报仇,也是找杨羽墨,又与这位小师弟有何关系?”
张冲和说道:“今日一早我便听闻,这位师侄只试三遍,便破去了你布置的九宫卦阵,可见天资何等聪颖。
他多年来,武功修为甚慢,便连外门弟子也有所不如,才会身受重伤。
自重伤苏醒后,稍经实战历练,便轻松胜过寻常内门弟子,其心性、悟性亦非常人所能及。
再加上他方才自承,多年来饱受欺凌,且不论真假与否,贫道观其面相,已是戾气深藏,恨意满盈。
此等人物,有天资又不缺心性磨炼,未来武学成就,当不下于他父亲。
既知他可能达到的高度,又对各脉心怀怨恨,难道各位就这么放心让他自由下去?难道不担心他迟早成为下一个杨羽墨?”
此言一出,原本因为杨影枫外公和母亲的事,仇恨有所缓和的吴道玄首先激动起来,他狠狠看了眼杨影枫,哼了一声,说道:“张师兄说的有理,无论如何,此人既已心怀怨恨,自然应当谨慎以对。”
杨影枫心中也是焦躁,怒视张冲和,好奸诈好狠毒的家伙,讲道理既然不行,干脆给我挑拨离间了?
谢真此时站出来,“张师兄慎言!你身位前辈,岂可如此污蔑一个后辈。他是否对真武不满,我这个做师父的岂能不知?若他日后真有所成就,要来灭我真武,岂非要从谢某尸体上跨过?”
“杨羽墨当年所杀同门师兄弟还少了吗?”张冲和反驳道。
“他们父子不是一个人。”谢真说完,再次面向其余众人,“无论如何,今日及冠礼,谢某必要为我徒儿举行。在此,愿以这十年来,所有功绩为枫儿换一个公正待遇!”说完,拱手鞠躬向众人谢礼。
谢冲衡又叹口气,他这个师弟,还是将心中的决意说出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惊讶不已。这十年,因各种原因,谢真经常被外派下山处理江湖事务。他武功高强,为人谦和侠义,为真武派赢了不少江湖声誉,以及诸多实际利益。
他立下的功绩,足够换取真武七截剑第三式,并且可到后山元气最为充沛的龙脉中修炼,也是历代祖师埋骨之地。此处洞壁上刻画有历代祖师生平最为得意的剑道思想,以此进行参悟,往往能够突飞猛进。
真武六脉内部竞争其实非常激烈,现在总体实力仍然是天枢一脉最强,但是摊了个不爱管事的掌门。
其次便是玉衡和天权,再后面是摇光,之后是开阳,最弱的则是天玑。
玉衡和天权内部竞争最为强烈,如果让谢真学到了真武七截剑第三式,只怕当即就会压玉衡一头。
此时一听谢真的决意,便是老奸巨猾的张冲和也是一阵犹豫。
在场诸人脸色变换莫测,只有陆忘生惊讶了一下,而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谢真的目光一直放在张冲和脸上,见他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正在挣扎,权衡利弊。
谢真虽然心性淡然,平素也极少与门人相争,与掌门十分相似。但并不意味着他迟钝愚蠢,相反,由于性格内向,心思反而十分敏锐。当即便认识到在场众人当中,张冲和才是决定事件走向的关键。
于是抬头盯着张冲和说道:“如若十年功绩亦换不来我弟子的公正待遇,那么我必将入后山祖师埋骨之地,潜修真武七截剑。若是武道有成,这些年,该我天权一脉所得而未能被追索者,我当全力以赴讨回公道。”
之前一句话是利诱,这句话便是威慑。而真武七脉,貌似一派,实则内斗已是传统。其中的利益之争,更是不足为外人道。
以往七脉议事,若无人弃权,总能议出一个结果。现在六脉议事,若有分歧,票决难定,则往往会被搁置。但利益相争,明面上被搁置,背后却总会有争端,对于争端结果起决定作用的,便是各脉的实力。
天枢一脉因掌门武功已入天人境,自是最强,哪怕不去主动相争,但各脉总会自觉相让。
玉衡与天权实力相当,背地里的争端矛盾并不少。若是让谢真武功大进,他又因杨影枫的事刻意针对玉衡一脉,倒是会给玉衡一脉利益造成不小的打击。
张冲和脸色阴沉,他平素便虚伪狡诈,且十年前的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