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 此间伶(十三)(1 / 2)我见君来首页

自夙回说了那番话后,这四周便笼在一片阴沉的寂静里,寂静得好似连月光浮动的声音都在依稀可闻之间。

忽地,有位公子轻轻展开手中的折扇,“刷”地一声,众人的目光随之微微动了一下,那公子轻轻摇着手里的折扇,那折扇的扇骨是上好的青玉,是一夜春雨后,草色遥看近却无的青得通透的颜色。扇面是最好的生宣,一面留白,另一面用笔墨题了字。扇骨尾端挂了一块白玉的扇坠,上面雕刻的应当是些花草树木,离得远了,看不清具体是什么花草树木。那公子缓缓地轻摇着那柄折扇,那折扇不轻不慢地来回摇晃之间,可以瞧见折扇内面的所题的字十分刚劲有力,又兼之十分飘逸隽秀,只是那折扇被那公子来回轻摇着,实在难以看清那上面究竟题了何字。

只见那公子轻笑,柔美动人,此人的声音如林中溪涧之幽泉,十分悦耳动人,“公子说得有理,我亦是如此认同的,现在啊,稍会点文墨之事的便以文人雅士自居,动不动就爱编写野史杂谈,要不就是某家的大家闺秀爱上了落魄书生,其中又必得添上一两个小人作乱,满书皆是胡说八道,为了博人目光,还总爱给这些故事拉来两三个名人的名字,搞得如今民间文坛一派乌烟瘴气,都没什么好听的故事了。”

夙回置若罔闻,他又变成了那个端坐在尘世里却脱俗于尘世外的谪仙了,倒是摄政王应下了这话,他笑说道:“这位小公子倒有些个见识,不过说起这如今的好故事,也不是没有的,这不前几日那名伶在衣姑娘不就编排出了一出好戏,我瞧这出戏啊讲的就是个极好的故事,实不相瞒,本王啊,仰慕那在衣姑娘的风采已经很久了,这不,今儿个本王听说在衣姑娘今夜要登台献艺,特意来此就是为了听那名伶在衣姑娘唱戏的,一睹名伶在衣的风姿,可是眼见这夜已然深得很了,怎么不见那名伶在衣姑娘呢?”

那公子漫不经心地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折扇上坠着的白玉扇坠随着那轻轻摇动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只听得此人随意地开口说道:“那名伶在衣不是一贯如此吗?想登台唱戏儿就唱戏儿,要是不想今儿个没想唱的戏,又或是碰上心情不悦的时候,又或是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是不想唱那么谁邀都不唱,哪怕是她自己决定今儿个唱戏,只要她唱戏之前又不想了,那么说改便能改了,她素来如此任性的,王爷若是真的仰慕在衣已久,又岂会不知?又或者王爷虽然知道,还是想将此话说出,好叫哪一日传到那在衣姑娘的耳朵里,不过王爷为何要如此呢?在下实在想不明白。”

那人将话说得轻巧且随意,一派地状若无意,好似不过随口与那摄政王搭个话,可座中不少历经宦海之人,一下便明白这话无论是否有意地令其中有了弦外之音,终究还是震开了弦外之音,这音震得巧妙,还余音绕梁,萦绕心头,这话分明有所指,暗指那摄政王对那名伶在衣姑娘有些不为人知的意图,说是仰慕,不过是以此为借口,想接近那在衣。

一时间心中了然的人不说话,自顾自地装聋作哑,心中不了然的人也被这诡异的气氛所感染,同那些人一起装聋作哑。

苏落心中明白那公子话中另有所指,分明在说那摄政王对那名伶在衣有所图谋,只是一个堂堂的王爷要什么有什么,好端端地图些什么呢?苏落瞧了夙回一眼,聪明如夙回,想必早已听出这话中的玄机,可是夙回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地端坐着,她心里明白夙回自然是不理会这些与要事无关之事的,他端坐于此,只是为了等那位名伶在衣姑娘的到来,又或许夙回此番行事只是不为了打草惊蛇,实则他心中早已一派了然了?

苏落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隔岸观风月,她的余光扫到了懒散坐在一旁的景萧身上,此人向来多话,此时却悄无声息,难不成也在装聋作哑,只见景萧随意地摆弄着盘中的点心,左挑挑,右拣拣,他挑挑拣拣了好几番,又将拿到手中的点心一脸嫌恶地放下,苏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料这一眼被他瞧见,他即刻笑道,“哟,苏贤弟方才瞧我那一眼真是深情款款,可是在同我暗送秋波,也不知此前是谁一派坚定地说不认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