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转眼看向陆风,一脸疑惑;陆风最终顶不住容隐的视线,哆嗦着帮容隐上药。
“陆风你怎么抖成这样了?”容隐仰着脖子,从镜子里看到陆风突突突打抖的手臂,以为他是怕弄疼了自己,便道:“看起来伤的重,其实没有很痛,你大胆点抹。”
陆风含泪应了声,想着明天他多半就是个残疾人了,要好好记住有手的感觉,可以慢慢回味一辈子。
容隐要是知道陆风在想什么,肯定忍不住笑出声。
闹了那么一出,容隐没什么胃口,他喝了杯热水润润嗓子便躺回自己的折叠床上,因为即乘凤的话,容隐突然对容卿的过往好奇的要死。
“宋竹,我父君曾是巫山的下人?”单单想起那男人的嚣张语气和高高在上的嘴脸,容隐便有些不舒服。
“也不能完全说是下人,”宋竹想了想,解释道:“巫山特设一司,用于和亲,容公子父君便是当年才貌冠绝一司之人。”容卿当年的事牵扯太广,不能细说,“巫山规矩繁多,即长老阴晴不定性子古怪,他的话不可信,容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容隐想了想,也觉得如此,那男人就跟个精神病一样,和着他到哪儿别人都得把他捧到天上去?稍有忤逆他的存在便怒不可遏,这人怕是病的不清。不过想到这毕竟是尊卑严明的古代社会,容隐心里虽然不赞同却也不能说什么,大环境如此,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科研狗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上天的厚爱了,管那么多有的没的作死吗。
宋竹见容隐没追问容卿的事,偷偷松了口气,“容公子,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小的在外边守着,有事喊一声便可。”扫了眼陆风,两人便退出了内厢。
取过纸笔,宋竹将这里发生的事交代清楚,让乖乖飞一趟双洛城。
“公子肯定遇到洛神医了,不然不可能现在都还没回来。”陆风见鹦鹉飞远了,他戳了戳宋竹的胳膊,“即长老怎么偏偏在公子离开时寻了过来?还对容公子动手!”他突然想到什么,惊道:“大司祭难道把公子许配给即长老了?!”我滴乖乖,要是这样那就真有好戏看了。
宋竹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
“宋老狗还有不知道的事?”
宋竹嘿了声,“本来不想找你算账的,你倒是先骂上我来了。”他用胳膊肘捅了捅陆风的肚子,“容公子和即长老打起来的时候你他娘的在哪?!”
陆风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子腿都摔瘸了,你不能温柔一点?!”
“温你娘个柔!”宋竹笑骂一声,坐在内厢外的木脚踏上休息,他见陆风可怜巴巴的缩在那里,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没好气道:“你他娘的还当真了,快坐过来守夜。”
陆风乐呵一声,一瘸一拐的蹦了过去。
*
极东之地,东洲洲府,深夜丑时,府内却灯火通明,小厮侍女里里外外忙碌着,行迹匆匆却并未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繁闹与寂静和谐共存,偌大的东洲府给人一种庄肃的萧杀感。
笙华院,披星戴月兼程而归的容华洗去一路风尘,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刚穿戴完毕,便听到侍女恭敬的问候声。容华想到父君惩治人的手段,哆嗦一下,忙套上靴子匆匆出去。
“父君,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大晚上的父君可比白天的父君还要可怕几分。
“巫山如何?”容卿虽是个小哥儿,但面容却并不女气,宽额阔目,挺鼻薄唇,秀气眉宇间红痣妖冶,为英气的容貌增添几分恰到好处的妩媚;而立之年已生育两子,因为周身贵气平添几分为人父的柔和与慈爱,蹙眉敛眸间风华绝代,丝毫不减当年。
容华一听父君这语气,心里登时咯噔一下,他想了想,说:“巫山除了规矩多,别的都挺好的。”呸,除了韩京霖外没一个好的。
容卿微微颔首。
容华以为父君有话要说,闷声等了一会儿,可他父君却没再开口了,容华搞不懂了,他问:“父君…还有事?”
容卿不咸不淡的望了眼容华,用温润的嗓音说着让容华害怕的话,他道:“我想揍你,在想理由,你别吵我。”
容华:“...”虽几月未见,他父君还是他父君,人狠话不多,依旧规矩的过分,动手前非得揪出一条错处才肯动手。
“父君,”容华小声哼唧道:“要不您先回去想一宿,明日再动手也不迟。”说起明日,容华这才想起明日要去顾家拜祭,没时间挨揍,顿时讪讪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