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看着两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却并没有放松。
柴垛旁边蹲着的大狗没有再汪汪叫,但却没有停下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两人举着火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阿衍缓缓吐了一口气,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陆安的胳膊,又小幅度的指了指老人的方向。两个人努力的的转动脖子,最终也只能看到大狗的头。
老人的手在大黄狗的头上轻轻的拍着。大狗的呜呜声越来越轻,最终安静的伏在老人的脚边。
一种诡异的安静。
易未和伙计慢吞吞的往回走。
刚才除了自己和伙计,还有别人。自己从小就招猫猫狗狗喜欢,当然这个体质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和伙计走远了够还没停下低沉的威胁声。想想这一路都没见到的小孩,易未确定他们就藏在附近。
藏着也好。易未想。
躲过今夜你们就安全了。
伙计突然停下来把自己的火把丢在地上踩灭了。然后凑过来伸手拿过易未的火把,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我觉得刚才有人。”
易未压住心头的惊讶问:“没有吧,你怎么这么觉得?”
伙计并没有回答。踩灭了火把在黑暗中半弯着腰,伸着耳朵朝老人的方向仔细的听。
易未又分不清他是清醒还是幻觉。只能沉默的站在原地思考对策。
若是真的那些孩子真的被发现了,被送走结局多半生不如死。比起无辜幼童的性命,这个作恶多端的人更加肮脏不堪。
看着前方伙计毫不设防的背影,易未紧紧的捏住手里的佛珠。
自己的手,终于也要沾上鲜血了吗?
易未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能救人,就不算恶事吧……
那年自己游历回家,待了一天和爹娘吵了几句嘴,晚上翻墙偷跑出去喝酒。第二天酒醒后师兄拉着不敢让自己出门。最后瞒不住了师兄把自己打晕了藏着送出了城。
满门抄斩啊……
就剩了自己一个。
自己跑到乱葬岗,满眼都是新土。从白天找到黑夜,最后在一个土堆了找到了这串佛珠。听母亲说过,这是自己出生那年,父亲从一高僧那里求来的。
最后还是师兄把发疯了的自己背回去的。
父亲说这佛珠会保佑善良的人不受侵害,会保佑虔诚的信徒平平安安,会保佑至诚之人看到心之所想,动心起念,所恋成真。
那,父亲母亲,你们一定也能在天上看到我。
今日之鲜血,为救幼童性命。我不会长成害了你们的恶人模样,我会如同你们所期盼的那样活的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会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强大,替你们翻案,报仇。
易未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摸向自己后腰,那里一把匕首在夜色里泛着寒光。
伙计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他鬼鬼祟祟的往前走,在一棵小树后停住,半伸着手侧起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一人一狗。对滚在地上的梨子一无所动,再配上恍恍惚惚的表情,在暗夜里像只幽魂。
易未静静的看着他,思考杀完人后如何向顾延生解释。
陆安的心越来越紧张。
她不知道面前的一人一狗为何久久不动。
正忐忑不安时听到一声尖利的吼叫:“好狼!爷爷我剥了你的皮做围脖!”
又是这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