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颜槿诺是多么聪慧人,自然料到眼前机敏的女子定有目的,怎会免费为他人做了嫁衣。
安梣轻笑出声,眸子垂了下来,笑容渐渐敛去,声音沉了沉:“将盐商产税放宽三成。”
话音刚落,风拂过翠竹吹散香阁内的袅袅焚香,陷入一片寂静。
颜槿诺紧盯着安梣,眼眸深处卷起一阵滔天巨浪,轻笑一声:“姑娘高估了,控盐纳税乃是朝中要权,我不过一介女流,怎会接触。”
安梣指尖在杯沿上画圈,茶水的余温染湿了指头,微微叹息一声:“是这样啊,还真是可惜。既然如此,是我造次了。”
衣袖将指头擦拭干,撑桌起身,作势就要迈步离去,推门的瞬间,安梣停下步伐:“颜二小姐,其实你也是可以讲价的嘛,何必这般死板呢!”
颜槿诺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的丝帕,什么都可作为交换,唯独此事不可商议。先帝驾崩,女帝继位,朝中不少臣子露出了深藏的野心,一夜之间,原本一派和气的朝堂突变。
控盐纳税之权成了众官中的香饽饽,圣上幼小无法掌权由右相代权,得盐者得天下,谁都想从中捞上一笔。林蹊是多么聪明的人,一早便预料盐商之争,在朝堂众臣快要撕破脸面时,拿出先帝圣旨,控盐纳税全权交由颜相掌控。
当朝百官寂静,颜老身为朝中元老控盐纳税之事交予他确实毫无争议,只得让原本贪心的饿狼硬生生吞下苦水。而此事过后,朝中的数名官员至此再未出现朝堂之上。
天朝寂静了这么长久,颜老终究是要褪去这一生荣华,可这控盐大权该如何处置?
答案只怕是世人都不敢猜测,就在颜家二小姐的手上!世人皆知颜相乃是当朝的铁面无私,怎会包庇揽权,并且还将此大权给了自家孙女。正是世人不得猜想,而颜老便如此真真切切这么做了。
可安梣是从何得知这密不透风的消息,不得不说国舅爷很有本事,虽为经商之人不得接触朝事,但有老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秘密有哪有不透风墙。得到消息,她自当做事,可谁也没说这事和他所设想的一样呐~
正所谓无赖小人者,李安梣为首。
颜槿诺指尖用力刺穿丝帕,深陷掌心,疼痛拉扯着她的理智。
安梣维持着原有姿势不动,一派云淡风轻,可近处仔细打量会发现几乎不可见的轻微颤动。她怎会不害怕,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只要颜槿诺动了念想,一个手指头就能将她碾死,如若不成唯有赴死。
在刀刃上舔血,还真是刺激又兴奋!
颜槿诺太过惊讶,心底莫名生出股寒意,可心却如明镜,安梣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直接,安梣笃定了这笔交易。
颜槿诺不得不佩服这女子拿捏人心的恰到好处,她虽身为颜家的二小姐其实不过仅仅大了林蹊几岁。颜家少有女儿,大姐出嫁的早,她算是享有了颜家的盛宠,被授予控盐大权的那一刻起,惊慌之余中却仿若觉得顺理成章。
林蹊身处右相之位已是高权,不宜掌权,而颜家的三位兄长,大哥不喜权贵,二哥掌握军权,三哥更是一代才子。这般看来她倒成了不二人选。
颜槿诺望向安梣,淡淡道:“所以姑娘有何底气,你不过一介平民。”
安梣眯了眯眼眸,平民听着好生刺耳,但是不可否认呢……
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在颜槿诺面前,从袖中掏出一叠纸张展开,铺在桌面上,指尖在上面点了点,“够底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