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起身,泡了杯茶,继续坐在电脑前阅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后,外祖母住进了单位的一间办公用房,办公用房只有一个房间,用外祖母的话来说,母亲已经二十了,自己可以找工作,不用跟她住在一起。如果二十了,还不能自己去找工作,那就说明被大小姐的生活侵蚀了,不适合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
“清算组给了母亲两周的时间搬出去,丢了工作的母亲,不得已,开始租房子。租房子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虽然那时候,已经非常落魄,但是,母亲高傲、倔强、热爱生活,即使租房子,也希望能租到体面一点的房子,最好能有个小花园,平时能养养花,浇浇水。很多的租户一听说是曾彦家的子女,都婉言拒绝,有的甚至恶语相向。眼看两周的时间快要过去了,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最后,母亲在城乡交界的角落里租了一间民房。房子很宽阔,房租很便宜,房子周围有野生的花花草草,这一点倒也符合了母亲的要求。那是一间木房子,房东已经在城里有了新房,于是把这里的老宅租了出去,很多年没有人居住,房子的地面都长满了青苔,木板的墙壁多年失修,很多地方都能透进风来,玻璃窗上的玻璃,早已损失过半。整栋房子,只有一盏堂屋的灯发出微弱的光。
“她去工厂找活干,人们都嫌弃她,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地方愿意要她。后来只能找到一户人家当保姆,这户人家还算不错,母亲做过老师,有一些教育孩子的经验,于是也给她不错的报酬,一个月有两百多,比起那年代课老师的待遇好了很多。过了一年,那户人家的孩子小学毕业了,进了初中,初中是寄宿制学校,也不需要她再做保姆,于是母亲的保姆生涯就这样结束了。
“那年母亲二十二岁。听说庆州是一个民营经济特别活跃的地方,工资比起很多地方高比较多,全国各地的工人都蜂拥而来,为了生计,她只身来到了庆州。找到了一个制鞋厂开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