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齐环宇这样问,墨烟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措辞的不妥当。
她心里一凛,尽力维持面上的不动声色:“我并不知道督主如何看待裕平王。至于我所以为的……您知道我不过是一个人物,没有那份荣幸了解各位王爷,所的自然也只是妄测。”
“得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我又没本事扣你月钱。”乐平王笑着摆摆手,“嗯,你刚才什么来着?啊对了,兵权对吧?”
墨烟迟疑地点点头。
乐平王看上去似乎对此很有想法,兴致盎然地想要大讲一番,然而他在开口前却又兀然摇了摇头,转言道:“裕平王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们换个别的聊聊?”
墨烟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为自己没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感到懊恼。
她着实不擅长与人谈话。
“那么这次轮到我来想话题了。”乐平王擅自做主,想了想,,“墨烟公公,你怎么看莫厂公?”
还真是礼尚往来。
墨烟不禁在心里长叹。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好问题。这当然也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有着程式化的、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的答案:他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恩人,我的主人。
但……
或许因为之前谈起了裕平王的缘故,墨烟试着重新去构想答案。
她望着祭坛一侧伫立的白色石门。
它立于地间,是伟大却也是空洞。
“莫厂公是……”她低声,“督主是我的屋顶。”
乐平王愣了好一会儿:“屋顶?”
墨烟点点头。
看出她并不是在信口胡言,齐环宇不禁失笑,下意识便已调侃出口:“哪有像你这么话的,不把莫厂公当人呐?”
墨烟皱着眉苦笑起来,没什么。
“王爷,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您现在还困吗?”
“头还晕呢。”
“那我给您按按,或许会好点儿。”她随口。
从前她要是这样和白启鸣,大半是为了打闹,把他的骨头按到咔嚓作响,逼迫他连连求饶这招是从前王燕先使在她身上的墨烟身边的人大多都有几分拳脚功夫,因此总是开这种玩笑。
“那敢情好啊。”着,乐平王就在祭坛下的阶梯上坐下来,“给我揉揉吧。”
墨烟错愕:“王爷,我不过是着跟您客气。我这手不知轻重,更是谈不上什么手艺。”
“啊?那你怎么伺候莫厂公?”乐平王顿一顿,“都了你别在我面前拘礼,我可不会按着规矩来的,你客气你吃亏。”
“督主不喜欢别人碰他。”墨烟解释道。
她看乐平王还是坐在那儿,只好上前去,将手指按在青年两鬓。
“嗯嗯,可以可以,别别别太重了太重了……”
墨烟丝毫不觉得自己下手重,但既然对方这么大呼叫的,她也只好尽力轻一点。
青年的确有着陶瓷制品般的质福
他的皮肤乳白,发如鸦羽,双目细长。令墨烟想起那些工笔画所绘的梅枝上的画眉鸟。
她觉得自己像在伺候一位千金公主,不禁笑了笑。
“好,”乐平王忽然道,“现在轮到我了。”
齐环宇闭着眼睛,顺着墨烟手指的动作微微晃动脑袋:“我并不了解莫厂公,不过我可以跟你一件时候的事,那大致代表了我对他的印象。”
齐环宇九岁以前,与皇兄能够相见相谈的机会很少,唯有每日到大本堂读书的时候。
有一次他因为神思飘到窗外桃树结的桃子上,被罚到院子里静立思过。
那时候等待皇子们下学的厮都是立在廊下,而他因为不受母妃待见,所以没有专人伺候,大多数时候他只能每独自走到大本堂,再独自走回住处。
那时候,他盯着莫迟雨看。
因为他知道莫迟雨是皇兄的贴身侍仆,而皇兄是整个宫里对他最好的人,所以那时候年仅五岁的齐环宇也非常喜欢莫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