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亮,残酒未消,风卷地,落红已逝。
早早的,张林便在张金等人的护卫下登上了马车,准备到卢植那里去用早饭。
刚至卢府,早就等在了门边的管家就将张林引到了卢植书房。
一进屋,便见卢植正站在书案之前,手持一只大笔,不知写着什么,其势雄奇,姿态横生,一笔而下,便如游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
未让张林等待太久,很快卢植笔势便飞龙入海般重归平静。
放下笔,卢植转过了头,看着张林正恭敬地站在一旁,便拿着手帕轻轻擦拭了双手说道:
“昨日之事我已经知道了。”
张林脸色有些微红,不知卢植说的是哪件事,究竟是自己如同疯魔般带着未婚妻去逛青楼,带着她点评诸地风月酒水的事,还是与袁澹雅定下了婚约的事。
虽说不知道究竟是哪件,但张林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立即躬身行礼,面带歉意地说道:
“弟子给恩师丢脸了。”
卢植转头瞥了张林一眼,面色古怪地说道:
“不怕当朝司徒,反而害怕岳父,岳母的,入我耳者,倒也还真是只有你一遭。”
不经意的,张林的脸更红了。
“澹雅是我恩师的外孙女,我也算得上了解她的性子,她能安下心来与你定下婚约,倒也难得,只是她生性有些跳脱,今后你可能要头疼一阵子了。”
卢植放下了手帕,从案上取来一杯水,饮了一口后说道。
张林微微咧嘴,微微摆动了一些双手,说道:
“我本也是个喜动不喜静的性子,稍有些活泼,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感到头疼呢?”
边说着,张林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昨日。
袁澹雅身穿素色长裙自侧门而出,一见张林,便英眉一挑,稍有冷漠地说道:
“京城三十二烟雨红楼之酒,可醇厚否?”
张林面色尴尬,面对袁澹雅,心里有点儿打鼓,况且心底并不是很想定下婚约,但他脑子还是很清醒,此事只要王允和袁隗点头同意了,那基本上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不出意外,这个刚见过两面,还踢了自己一脚的女人即将与自己相伴一生。
见袁澹雅问起,张林便也只好拱手一礼,带着七分正经与三分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
“若你下次还想去饮酒,三十二楼除青雨,倚云二楼不可外,其余诸楼皆可。”
“哦!”袁澹雅脸上有些惊异,竟还有人能同意自己的未婚妻去青楼喝酒买醉的,便一脸戏虐地说道:“此二楼为何去不得?”
张林淡然一笑,
“青雨之酒,初饮便觉浓烈万分,三两杯下肚便感天旋地转,犹如关西大汉持械武斗,我等儒雅小生,怎可与之相抗。
倚云之酒,初识只感其清香淡雅,犹如翩翩君子,引人推杯换盏,可未待多时,便感胸中火辣,双眼朦胧,远观为君子,实为真小人,我谓之为伪君子。”
听了张林的话,袁澹雅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看着张林笑道:
“酒本只分淡烈,却未曾想,入你口中,酒竟还分出了君子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