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就正色道:“不敢瞒姐姐,我觉得这药里有些玄机,和我曾经见过的一味毒药有些相像。姐姐殿中的照水可堪托付?”
“还有,能否取了那香露过来给我瞧瞧。”
嘉娘的神色也变了变,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腹,“照水若是不堪托付,恐怕整个东宫都是要害我的人了。”
此时提着手炉进来的却并不是照水,而是嘉娘殿中的另一个女官剪冰。
剪冰行了礼,把手炉奉给嘉娘,便笑道:“陛下今日又有赏赐过来,照水姐姐去看着东西入库了,让奴婢把手炉送来。”
“娘娘的药快要凉了,怎么还不喝药?让奴婢侍奉您喝药吧。”
“和乡君话,倒是忘了还有药了。”
嘉娘就把药碗端起来,做出要喝药的样子,又吩咐她,“你去把之前得聊香露取一瓶来送给乡君,再另取一个空置的琉璃瓶来,乡君自己刚刚制了香露,想讨个琉璃瓶装。”
剪冰就应了是,躬身退下去取琉璃瓶了。
等她回来时,药碗里只剩下了一口药,把香露和琉璃瓶奉给沛柔,剪冰就欲把那药碗带下去。
嘉娘就道,“不急,还有一口,本宫待会儿再喝。”
剪冰却道:“娘娘,这碗药已经凉了,恐怕喝了对您和皇孙的身体不好。”
“剪冰,你今日怎么好像额外的多话?”
嘉娘像是和剪冰开玩笑,可语气中却也有轻微的不满。“我和乡君还有私房话要,你先下去忙吧。”
剪冰无法,只好先退下了。
嘉娘自然是没有喝方才那碗药的,全都喂给了旁边的一株君子兰,只留下一口药汁,准备让沛柔装在琉璃瓶中带出宫去。
若真是凝香露,平日给嘉娘看病的太医是检查不出来的。
就连郭大夫,恐怕都未必能够认得凝香露这一味江南后宅中多用于妻妾倾轧的毒药。
“她们想要太子的宠爱,若太子自己愿意,我可以不争。可若是她们要我孩儿的性命,我绝对不可能容忍。”
嘉娘的身上还盖着薄毯,按在腹上的手渐渐地抓着毯子握成了拳。
沛柔带着两个琉璃瓶出了宫,即刻就往林霰住的妙义坊去了。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正是妙义坊里最热闹的时候,妇人们都在洗菜做饭,家家户户都升腾起袅袅炊烟。
林霰却并不在家中,只有一个沛柔早先安排的为他做饭洒扫的婆子。
一见了沛柔,那婆子忙给她行礼,“乡君安好。”
沛柔就示意她起身,“林公子去了哪里?”
那婆子便道:“林公子没有和您吗?他最近都在诚毅侯府住,老奴还特意提醒他去跟您一声,您不知道么?”
林霰向来就不听她的话,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诚毅侯府?齐延还真把她的缺成自己的门客养着啊。
沛柔心生不悦,出门欲上马车,却正见巷子口走过来几个少年。
走在最前面的是林霰和齐延,还有一个在他们身后看的不分明。
齐延一走过来,立刻就有许多住在妙义坊的少女也状似无意地出来走动。
有一个甚至还直接撞了上去,若不是齐延躲闪及时,她岂不是要倒在他怀里?
青白日,也太不知羞耻了些。
妙义坊本就不是很长的巷子,齐延自然也看见了她。不顾林霰的话到一半,先快步迎了上来。
没等他跟自己问好,沛柔先道:“齐世兄还真是艳福不浅,白日里就有娘子看不清路,偏要往齐世兄怀里走。”
前生沛柔少时并没有和平民家的女子有过什么交往,自然也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
而她所交往的那些贵族少女,又都清楚诚毅侯府的情况,即便齐延再好,她们也是视而不见的。
齐延却笑道:“是因为看不清路么?元放倒是觉得不然,正是因为看得太明白,所以才会往元放怀中走的吧。”
“若论艳福,元放又怎能和乡君比。柯师兄待乡君向来殷勤,仅仅我柯师兄一个人,就可以抵得过向元放投怀送抱的九千燕京少女。”
沛柔不喜欢齐延拿柯明叙玩笑,干脆无视了他,准备去和林霰话。
齐延生的高大,方才站在近前与她话,她根本看不清他后面的情况。
此时避开了他,才发现林霰身边那个忍着笑意的少年,居然就是四皇子景琛。
沛柔忙要行礼,却被齐延拉住,“这里人多眼杂,其献是悄悄出来的,大礼还是免了,进院子再。”
沛柔看了景琛一眼,见他并无异议,就跟在林霰身后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