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队在扎营时有自己的考量和方法,但皛梅的脑子里都是少白那张痛苦又无奈的脸,还有师傅临走前那个浅笑。
她在恍惚间下了马,不远处的齐承志冲一个伙计扬了扬下巴,那伙计就跑过来将皛梅的马牵到一旁拴了起来。
拴马这种事,本该自己来,皛梅忙走过去,对着那名伙计道谢。
这伙计大概是整个镖队最瘦小的一个,皮肤仍旧是镖局惯有的受风吹热晒后的粗糙。不过他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再加上许是年纪小,看起来像狼群中混入的田园犬。
“兄弟不客气!”这人已经把面巾系在了脖子上,冲皛梅露齿一笑,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皛梅听完这五个字,就猜出了这人也是个女孩子!
眼见她跑到人群处,从一个敦实的大哥手中接过一个布袋,那大哥又从马车上扛下一口大锅。
其他的人也有条不紊的架起火堆,支起架子,不一会锅就挂了起来。
打水的人似乎运气不错,很快就拎着水桶回来了,将水哗哗倒入大锅中。
“吴小子!今晚吃啥?”一旁的人一边整理马车一边大声问。
“白粥!和烤饼!”那男装姑娘粗声粗气的回着。
“没肉?!”另一边喂马的大哥不满意的喊。
“天天吃肉!就知道吃肉!”火堆旁一个镖师打扮的人也跟着起哄。
“张哥,你就说你吃不吃吧?”检查马车的人“切”了一声。
“吃!吴小子,放肉吃!大刘拿肉来!”姓张的镖师哈哈地笑。
“来了!”那大刘几步窜到另一个车板旁,轻车熟路的卸下了一袋子,那袋子并不很大,看得出来肉并不多。
皛梅站的近,那大刘看她没事就也不客气,直接对她说:“来,兄弟你把这拿给吴小子!”
“……”皛梅愣了愣,还是接过了袋子,向火堆那边走去。
袋子抓在手里,感觉里面的东西很是梆梆硬,忍不住上手松了松袋口的绳子,往袋子里看了两眼,是风干的不能再干的腊肉。
“给你。”皛梅将这如石头般的肉递向“吴小子”。
“谢谢!仍地上就行!”这姑娘咧开嘴,也不伸手去接,还在忙着将米倒入锅里。
她似数着数,生怕倒多一般。
皛梅在众多大汉的虎视眈眈中,还是弯了腰轻轻将这袋子放在了她脚边。
毕竟这是“豺狼”们惦记的肉食。
吴小子弯下身,左手伸进袋子里摸了一把,掏出一块腊肉,右手从侧腰处拔出一把匕首。
直起身子立在大锅前,就着锅口,开始拿匕首削肉。
“啧!肉块大点!削那么小都不够塞牙缝!”
“就是就是!”
“大胆点!别抠门!张哥我明天打野兔!”
“哪有那个时间打野兔!我野鹿都给你打回来!”
“你就吹吧!”
闹哄哄的一片,互相挤兑,互相逗趣。
营地已经扎好,大多数人都围坐在了篝火前,等着开饭,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吴小子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柄很长的木勺子,在锅里搅动。又从一位镖师那拿了盐撒了进去,继续搅动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