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惠设想过百般可能,不曾想从芳菲口中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未来夫君?!
“芳菲,你正经些,竟然还同我玩笑呢!”秦明惠勉强扯出个笑容,事实上此时的她已是思绪混乱,云里雾里,仿佛在一片沙漠中迷失方向。
“是真的,表姐,我这次回京就是为了找我的未来夫君!”芳菲见明惠不信也有些急切,连羞涩也一时顾不上。
秦明惠手指轻颤,她走到桌前,伸手抓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芳菲,一杯握在自己手中。
过了片刻,她深深吸了吸气,似乎有些犹豫,“芳菲,若是你不愿说,表姐便不过问你的事,你实在不必欺我,尤其是如此荒唐的借口。”
姑姑一家自从十年前离京便再未回过京城,企在京城会给芳菲定下亲事,且即便是定了,秦家不会毫不知情。所以芳菲这话是破绽百出,秦明惠怎会信得!
芳菲意识到不妙,从她手中抢过茶杯放在桌上,一脸认真的道:“是真的!芳菲绝无半点谎言,表姐,你为何不信我?”
芳菲这般态度不禁让明惠开始动摇,她狐疑的看着芳菲。
见她的模样倒不似作假,而且若是她真的为此回京,离家出走一事也有了一个更可信的说法。只是这太不同寻常了些,明惠觉得此事仍旧有待斟酌。
明惠问出心中的疑问,“那为何我从未听祖母提过你有什么未婚夫君在京城?”
靳芳菲一怔,避开明惠的视线诺诺道:“外祖母自然不知。”
见状,秦明惠心中疑窦丛生,试探道:“不会连姑姑姑父亦不知吧?”
芳菲半晌不答,明惠不禁扶额长叹,指着芳菲的额头难得的有些气急败坏道:“婚姻大事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芳菲你倒是同我讲讲你这所谓的未婚夫君占了哪一条?”
芳菲涨红了脸,反驳道:“我……我自己的夫君,难不成自己做主也不算不得么!”
明惠今日可真是被气着了,她算是明白了,哪里来的未婚夫君,分明是芳菲擅作主张!可这说了半晌,到底没明白芳菲口中这未来夫君到底是谁啊?!
秦明惠微微眯眼,“芳菲,你先同表姐说说,你口中的未婚夫君到底是何人?”
芳菲默了默才羞红着脸轻声道:“表姐可知西伯侯府的伍思才伍公子。”
闻言,秦明惠身子一歪用手勉力撑住一旁的茶几,震惊道:“怎的是他?!”
芳菲毫无察觉,喜道:“表姐认识?幼时我曾与他见过一面,有过约定,我这次回京正是为了实现当年的约定。”
秦明惠叹息,今日出门定是没看过黄历,所以她才会遭受如此之惊吓。依芳菲所言,二人幼时见过一面,那只能是芳菲离京前的事,至少也是十年前的事。
一面之缘,十载光阴。
明惠望着才熟悉不久的表妹不知该说芳菲是傻还是单纯。犹豫半晌,明惠仍旧决定告之实情。
“芳菲,那伍思才并非良人啊!”明惠握住芳菲的手,试着劝阻芳菲,但不知为何明惠心中有一种感觉,芳菲并非轻易放弃之人。
果不其然,芳菲挣开明惠的手,背过身去,过了好半晌明惠才听到芳菲的声音响起,“表姐,我知你一定觉得我傻,可不知为何当娘亲她提出要为我寻一门亲事时,我只想到了他。纵然我们多年不见,纵然只不过当年幼时的戏言,我仍想问他是否还记得当初的的约定。”
明惠并未体会过情这滋味,可她看过不少痴男怨女的话本,见芳菲这般,只当她是少女情怀,一根筋深陷其中,有必要告诉芳菲被掩盖的真相,让她迷途知返。
“芳菲,你和那伍思才不过是一面之缘,哪里值得你这般为他如此。说不准那伍思才指不定早忘了你。何况,这么多年,你又如何肯定他和从前你认识的那人一样?你可知伍思才在京城风评可不好,虽西伯侯府是京城中的高门大户,可伍思才这人却是……心思不正。”
明惠苦口婆心就为让芳菲打消念头,不想芳菲拿出了刚才的羊皮小本儿。
“表姐想说的我知。”
芳菲将小本儿递给明惠,明惠接过来一看,原来这小本儿上记录的全是与伍思才有关之事。大至西伯侯府的情形,小至伍思才个人信息,不得不说红烛那位表哥办事竟有几分能力,连伍思才平日最常去的地方也打听的一清二楚。
可越是清楚,明惠越是知道伍思才并非良人。
“你既然看过这,为何还不放弃?”明惠合上小本儿,叹道:“伍思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一点全京城无人不知。这样的人,无论是姑姑还是祖母,皆不会同意你嫁给这样的人。何况,你们不过是幼时戏言,这样的话怎能当真?”
除去对伍思才的不满,秦明惠对芳菲这样的执着有些欣赏。她心中为芳菲感到可惜,但凡伍思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二人之间真能成事倒不失为一桩美谈。
芳菲先前看到小本儿上记录之事不是不惊讶,斗鸡、听曲、看戏……这些玩乐是伍思才每日必不可少之事。而且伍思才竟在京城行商,且涉猎颇广,俨然将自己视做一名商贾。
她不曾想过幼时那个粉雕玉镯的爱哭鬼会变成如今人们口中不学无术、满身铜臭的纨绔子弟。
可……芳菲总记得当年与伍思才相遇时的情形。
那是广凌王的寿诞,她在王府后院碰到被一群人欺负得哭鼻子的伍思才。自幼习武的她有一颗锄强扶弱的心,当下见了便上去为伍思才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