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来回过河洛吗？”

轩颉低下了头，侧脸笼罩在一层阴郁中。

甄筠咬了咬嘴角，在心里甩了自己一巴掌。“叫你多话，该！”

“没有了，”半晌，轩颉才抬头答道：“跟姐姐回天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河洛了。”

“你就不想回去看看吗？”甄筠问。

“看什么？”轩颉反问，“我走的时候那里全是死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什么都没有了吧。”

甄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轩颉，他自己不也一次都没回过雪岭吗？

“而且，我不记得回去的路了。”轩颉的声音有些落寞。

甄筠从侧面看见轩颉的睫毛扑哧了几下，停住不动了。他默默地握住了轩颉的手，在他手背轻轻地摩挲。

两人走到下一个镇子又买了一匹马，两人总骑一匹马也不是个办法。甄筠倒是不介意，就是马太累了。付钱的时候，甄筠一直在骂那个老头。

轩颉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五花八门的骂法，给他逗乐了。

付了钱，一人一马，在街上买了些吃的。

轩颉往后瞟了一眼，对甄筠低声道：“二哥，那几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甄筠站在烧饼摊子前，用余光瞟向斜后方，低声道：“不会是那几个毛贼吧，跟了我们这么远。”

轩颉道：“看穿着不太像。”

甄筠付了钱，接过烧饼，往轩颉的口里塞了一个，笑道：“那就不管，敌不动我不动。”

轩颉咬了一口烧饼，瞪着水润的大眼睛，道：“真好吃。”

甄筠看着轩颉融化的、泛着水光的眼睛，心动了动，刚刚捏过烧饼的手捏住了轩颉的脸。他笑道：“你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一个烧饼就让你高兴成这样了。”

轩颉嚼着酥香的饼，含混不清地道：“你买的嘛~”

轩颉的薄唇被煎饼弄得油腻腻、水嘟嘟的，甄筠盯住了不放。要不是在大街上，他真想一口咬上去。

那晚过后，甄筠每天晚上都要搂着轩颉才睡觉。虽然他之前也经常这么干吧，但轩颉总觉得有那么些味道变了，但至于是什么味道呢，他又说不出来。

一天两天三四天......

无数次走错路后，两人凭借轩颉惊人的记忆力和甄筠那张利索的嘴皮子，终于来到了凤兮山脚。凤兮山脚的这个小镇因山得名，就叫凤兮镇。

两人来到一个酒馆，略作休息，顺便打听半生谷。

甄筠拉住小二就问了起来：“小哥，请问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叫半生谷的地方啊？”

小二把抹布往肩头一甩，随意道：“半生谷？知道啊，就在凤兮山。怎么？你们要去啊？”

甄筠心想，这半生谷也没有红蕊说的那么神秘嘛。

甄筠点了点头，道：“我们听说半生谷里住了位高人，特意来拜访的。”

小二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黑得发光的天工上，叹道：“我看二位也不是俗人，老实跟你们说吧，这半生谷啊，去不得。”

甄筠眉头一皱，紧张道：“这又是怎么说？”

小二觑了觑四周，低下头，凑近道：“这半生谷里住的人可厉害了，他们只是偶尔出来买些东西，其他时间都待在山里。他们不准外人进半生谷，当然，一般人也进不去。”小二说着说着就坐下了，轩颉乜了他一眼，没说话。

小二继续道：“有一次，几个打猎的不小心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啊。问他们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他们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甄筠向小二哥道了谢，小二又恐吓式的嘱咐了他们几句：“千万别进去啊，千万！”

“原来师娘这么凶啊，”甄筠感叹道：“幸好当初你接了君鬼铃，万一你把她惹恼了，她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咦~想想就恐怖。”甄筠作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轩颉看了一眼君鬼铃，大佬正安静地躺着睡午觉呢。精致的雕花镂刻泛着荧光，红眼睛安静的时候像个处子，多么祥和美好啊。“花娘也没这么恐怖吧。”轩颉道，他还是不习惯叫花娘师父，在甄筠面前，他一直都叫她的名字，反正甄筠又不会骂他。

“那只是对你而已，”甄筠笑道：“快吃吧，吃完我们就进山。”

“那些人怎么办？”轩颉用余光看向角落桌子的人，“他们都跟了我们一路了，什么也不做，到底想干什么？”

甄筠咬了口鸡腿，随便嚼了几下就咽下去了。他把手肘撑在桌子上，小声道：“不能让他们进山，现在不好动手，等到了山脚再说吧。”

“嗯。”

两人快速地扒拉了几口饭，若无其事地牵着马向凤兮山出发。

山脚下有一大片油菜花，金灿灿的，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引得无数蜜蜂流连忘返。

油菜花旁有一间茅草屋，屋外摆了几个大箱子，偶尔会有几只蜜蜂从里面飞进飞出。

小屋旁有一条进山的路。

甄筠走到茅草屋外张望了半晌，没发现人。

“没人。”甄筠摇头道，似乎有点失望。

两人一边往山里走，一边觑着后面跟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