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片刻,终于来到卫锦所在的偏院,院前满是杂草,只一株株夹竹桃在夜色中开得正艳。
褪色的雕花门打开,卫锦的贴身丫鬟采菱哭成一个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老夫人,侯爷为小姐做主啊!”
卫鞅上前扶起采菱:“长姐好端端的怎么会突发急病?现在怎么样?”
采菱抹了一把眼泪,引着众人进门:“自打姑爷纳了唱小曲的进门后,小姐便搬到偏院了。本想着能逼着姑爷把那小妾赶出去,可是姑爷倒给宠上了天。那小妾也是贱蹄子一个,每日都晃悠到小姐面前膈应小姐,小姐是气淤郁结才病倒的……”
雪白的轻纱幔下,卫锦躺着,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呼吸也浅得很。
阮氏扑倒在卫锦床前,大哭起来:“锦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亲啊……”
只见卫锦眼角流出两行清泪,眼皮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朱雀看到卫锦这个样子,不禁扶在卫鞅肩头大哭起来。几月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说病倒就病倒了呢?
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采菱一个伺候的丫鬟外并没有其他人。妻子卧病在床,身为丈夫的元淞更是不见人影。
元平给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一会,衣衫不整的元淞两颊微红,摇摇晃晃地跨进门,带进来一股浓重的胭脂水粉香和酒气。
卫延登时火冒三丈,抬起腿重重地踹了元淞一脚:“混账东西!当时我是瞎了眼了把卫锦嫁给你!”
元淞被这一踹回过神来,揉眼一看是卫延来了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岳丈息怒,都是小婿一时鬼迷心窍,才把锦儿给气病了,我该打,我该打。”说完便呼哧呼哧地扇起耳光来。
老夫人见元淞用起了苦肉计,面不改色回头跟阿瑞说:“阿瑞啊,姑爷喝多了。我听着着耳光打得也不地道了,你去教教姑爷什么叫做打耳光。”
阿瑞会意,使出了十二分了力气,瞄准那张欠揍的脸就扇了下去,一阵阵杀猪叫划破夜晚的宁静,惊飞起栖息的乌鸦。
老夫人心里痛快了些,看着腿不时颤抖的元平道:“尚书大人,我心系孙女安危,想在元府叨扰几日,亲眼看到孙女康复,不知可否?”
元平会意,这是在告诉他如果卫锦好不了她就不走了。这可是征战天下的平阴候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吃素的?要是卫锦就这样去了,他们元府被拆个稀巴烂也不是没有可能。
元平迎上老夫人的眼神,却被那饱经风霜又威严犀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道:“老夫人客气了,您住在这里是元府的福气啊!”
福气不福气可不知道,替锦丫头出气她可是拿定了主意的,随即她笑道:“许久未见元夫人了,本想今日能够见到的,却是没能如愿,想必是元夫人睡得安稳,今晚便不去叨扰了,明日老身定要好好跟元夫人叙叙旧呢!”
老夫人平静地拨着佛珠,元平看得却心惊胆战。
夏风拂来一阵腻人的夹竹桃香,看着被打成猪脸的儿子,他顿觉脊背发凉,无力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