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羽裳回到翊王府时已是掌灯时分,天空悄悄挂上缀着点点星空的黑色帷幕。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凄切的叫声。
此时邪卿阁内,殷雲翊正审核着“灵玉护送队名册”。半响他抬起深邃的墨眸望了一眼天色,温凉道:“王妃可曾回来了。”
候在一旁的允粥闻言,颔首道:“王妃在.....在府外躲着进不来。”
殷雲翊执着名册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眸看向允粥道:“该换班了。”
“是,奴才这就去让他们走。”允粥唯唯诺诺作揖行了一礼,便匆匆走出了邪卿阁。
允粥走后不久,不远的帷幕后又走出了一道黑影,白展悠闲走到进前作揖问候道:“王爷吉祥。”
殷雲翊像是没听见白展的提问,须臾他将名册合上递给了白展。“交给兵部,这名单上我划掉的人都不要,重新换一批。”
“属下遵命。”白展恭敬地将名册收好,随即勾起唇角微笑,意味深长地盯着殷雲翊看了许久。
王爷既派护卫严加看守凤鸣阁,在得知王妃想出府,又下令将王妃放出了王府,还派护卫一路跟随保护,还真是良苦用心啊.....
“你在想什么?”
殷雲翊浑厚的男低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悦,他抬起墨眸,眼底像是覆了一层寒冰般凌厉。
白展闻言立即收起嘴角挂起的微笑,严肃道:“不敢,属下这就告退。”
“慢着,本王许久未与你切磋剑术了。”语毕殷雲翊起身,两手按动着修长的指关节,发出了一阵“咔咔”的声响。
白展表面从容不迫,实则内心慌的一批。“王爷这不妥吧,属下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及王爷万分之一.....”
殷雲翊瞥了白展一眼,冷冷道:“三年前赤霄宗上,敢与我比剑术的只有你。”
白展慌忙摇头,吞吞吐吐道:“可三年后,我还不是甘愿拜在王爷门下,成为您最忠诚的麾下.....”
“少废话。”语毕殷雲翊手执承影,略过白展,月白的衣袂带起一阵清爽的凉风走出了邪卿阁。
出府容易进府难,在羽裳尝试攀翊王府各东、南、西、北门的高墙第三十七次失败后,她干脆拖着疲惫的身体,重新走回了正门口。
“我好饿啊。”羽裳半蹲在石狮后,边说边抬头望向了如墨的天色,以及那盘旋在半空中阴魂不散的花蚊子。
须臾她将目光看向了王府外,那七八个身姿挺拔眼神尖锐的护卫,暗自思忖道:之前掌管了几天王府偶然得知,掌灯时分门口护卫便会进行一次换班仪式。可这都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些护卫究竟何时换班啊!
就在羽裳百般焦虑时,翊王府屋檐下的阴影处,忽然走出一位唇上蓄胡,发浓须密,身穿一袭黄铠行衣,体型匀称的男人。
这位虽样貌平平,但浑身散发着一股阳刚正气的男人,正是翊王府的护卫头领——拿铁。
拿铁昂首挺胸地走到护卫们面前,左右挥了挥手,便将正门外看守的七八名护卫召集在了一起。
拿铁睁着鹰眼般锐利的双眸,扫视着护卫们道:“你们回去给我好好治治眼睛,一群没眼力见的东西。”
须臾护卫们面面相觑,疑惑道:“头儿,我们怎么了?”
拿铁轻皱起眉头,深邃的鹰眼中仿佛闪出透着一丝幽暗的利光,透露出了他内心冷酷无情的本质。
片时,他缓缓朝石狮望去,发出一声浑厚的男音:“喏,石狮后面那个人就是王妃,你们也不懂得变通离岗放王妃进来,让人家呆在外面都快喂了一炷香的蚊子!”
一护卫垂下头无奈道:“小的该死,只是.....王爷可知晓此事?”
拿铁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怎会不知,就是王爷派允公公让我来提醒你们的。去去去,一边玩去!”
拿铁将护卫们全遣走后,又警惕地环顾了一番王府外行走的路人,随即也跟着离开了正门。
蹲在石狮后的羽裳见状,连忙起身走出了石狮。随即她弓着腰宛如做贼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溜进了翊王府。
羽裳一进翊王府,便很快地绕过正门的亭台楼榭,走上了一条地铺大理石弯曲且隐蔽的小路。
四周莺花暗柳,泉水涌动,偶有飞累了的花蝶停靠在枝头歇息,此处夜景甚美,就是蚊子多了点。
羽裳两手环抱于胸前,边走边思量道:从此走向凤鸣阁势必要经过邪卿阁。但邪卿阁四处除了站岗放哨的护卫,还有高深莫测的影卫。若自己身着男装大摇大摆的经过,肯定会引起怀疑,被当成贼人抓了去。
但若想绕开邪卿阁其实还有还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横穿莲花池.....
思及此羽裳忽然止步,抬眼看向远方的一池清荷,瞬间浑身打了个寒颤。
既不能游莲花池,又不能像上午一样走大路回凤鸣阁,那也只好冒险路过邪卿阁了。
须臾羽裳鼓起勇气,将耷拉在额角的碎发抚平,肤若凝脂的玉手甩起仙鹤衣袖,抬步走向了邪卿阁。
月华细碎的光辉,洒在邪卿阁华丽宽敞的前院,照射在一黑一白影上,衬得格外幽亮。
两人双剑交十擦出一阵火花,随即白展退后一步转身欲飞上屋檐拉开交锋距离,却被殷雲翊的承影横在身前,无情的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