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新打的苞谷平铺在场子里,吸收着太阳光的热度,等待着烧焦研磨成粉。各家各户的院子里一大片一大片的苞谷像是画板上的油彩,橙黄的发着亮。此时,赵二一家正坐在杜鹃树下吃午饭。
村里的干部叫了赵二去,说啊,他爹想要他养活。
无法形容赵二当初的心情,或许就像是做了比假买卖一样,抵触,无语,甚至打心底里感到恶心。
是啊,多少年前他也未曾想到过,当初这个信誓旦旦,恶言恶语相对,各种事都做绝了的爹,竟然最后想要依存着自己过日子。从小就偏爱弟弟,无端把怨气发泄在自己身上,几次快要把自己打死的爹,现在居然有脸说要靠自己养活。当初分家的穷困一笔一笔浮现在眼前,当年的那些狠话一句句在耳边回荡,甚至那些指着鼻子眼睛的狰狞动作都仿佛还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赵二真想当场给他爹一巴掌。
但是他逼自己咬牙忍住了。
他想也没想摇头拒绝了:“当年分家的时候,你什么都为了赵生,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包括你和娘死后的衣锦棺木都提起来了,现在想跟着我,你还记得当年你对我们有多苦吗?”赵二愤愤的,眼睛瞪得溜圆。
村里的干部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打了电话给赵久。毕竟这个赵二爹娘花的心血最多的儿子也是顶着孝顺恭敬的名义一直存在在大家的脑海中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着自己的亲爹不管。
“首先我目前没有结婚,还在读书,还没赚钱,生活不稳定不说,虽然有能力养活我爹,但是他作为一个老人家在城市里生活,跟我一起奔波和流浪肯定是吃不消的。”赵久刚开始这么说。
村里的干部给了赵久两个建议:可以把他爹放在这边的老家里,给一些生活费,让他住在街上,每天买着吃喝。第二个就是接他过去,住在一个固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