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长羲就是脑子再不灵光,也看得出来这就是个单纯夸人的环节。毕竟这世,就算知道是别人恭维的话,应该也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夸奖赞扬。
若周子彧不在场,长羲大可侃侃而谈比肩诗词歌赋三千首,但知晓周子彧就坐在旁边,长羲反而说不出了。
因为对长羲来说,周子彧的优点就像夜里的满天繁星一般闪耀,有目共睹得根本不需要提出来。但为了不辜负伯父伯母殷切的眼神,长羲还是打算跟随内心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过往的一幕幕重现在长羲的脑海中。
“子彧,他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长羲微微出神地回忆着,“嘴说着不会帮忙,结果下一秒还是出现在别人最需要他的地方。”
自己还是小川时,是他的马让自己免受步行之苦;后来变成了长羲,没有他的存在和坚守,自己也绝不可能支撑下去赢得那幅画。
“子彧还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别人。”
当自己不想面对叶青梧时,是他揽肩挡住了那滴不愿示人的眼泪,维护了自己最后的倔强。
“对了,他还是个吝啬的人。”长羲的语气虽是埋怨,注视周子彧的眼神却像湖面缓缓漾起的波纹一般,无比宁静和温柔。
“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却总是带着一幅冷冰冰的面具藏着笑容。”
然而幸运的是,他少之又少的几次笑容,似乎都和自己有关。
“哦对了伯母,你还不知道吧,他呀可喜欢捉弄人了……”
长羲越说越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伯母脸微妙变化的情绪,已满是对长羲的喜爱和宠溺,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而高坐的陆饶和李毓莱也是满心欢喜地相视一笑,胜券在握地点了点头。
周子彧的神情反而是最平静的,长羲说话之时,他便一直注视着,像是在发愣,又像是在奢望地看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悲哀得楚楚可怜。
明河可望不可亲,愿得乘槎一问津。
原来喜欢,真的是一个人的事。
对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单默默地坐在那里,自己的心和眼就会无法控制的沦陷。
长羲还在和伯母交谈着,陆饶却突然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
“既然大家相谈甚欢,二人也是情投意合,那这门亲事,便就此定下了。”
“好啊好啊,择日去不如撞日,我看今日便可交换庚贴,合八字定时辰……”
长羲神情骤变,恍惚间感觉周围都变成了一片死寂。
“你们在说什么庚贴、八字和时辰……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长羲木讷地呢喃着,似乎已经预见了答案。
李毓莱起身走到长羲身侧,眉欢眼笑地拍了拍长羲的肩膀,“傻孩子,你听不懂没关系,这些啊姨娘都会帮你准备好的。”
伯母似乎看出了长羲的神色异常,便略带愁容小声地询问,“长羲,看你的样子……是不情愿这门婚事吗?”
陆饶一听,立马站出来否认。
“没有没有,她呀一定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才会这样!”
长羲急了,也全然顾不得外人还在,立刻憋着一股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