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女人,到这儿来就是为了新鲜热闹,我看,她是想早早在我们之中挑选驸马吧?”
“唉,这样的美人,娶来也不差。”
“此话差矣,同样是公主,这位可和她姐姐不一样,是位十足浪荡的,听说是芝荇坊的常客呢!”
“啊?这样的人,皇上还赏她官职?果然是投胎投的好,像你我,拼死拼活都见不到圣上的面。”
“要我说,女人做官就是出来勾引男人的,费尽心机还不如乖巧懂事一些,更能讨我们的欢心。”
治琢走快了一些,不想让公主听见这些腌臜话。接公主的马车已等候多时,他将公主送上去,行礼送别,转身去了别处。
车内的甘州睁开眼,起来掀开车帘。驿站的位置有些荒凉,此时也入夜,路边没有什么人。刚才的那些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不至于郁结,但心里始终不畅快。
说她资历浅,她认,说她不懂做官之道,她也认。
可是怪罪到她的女子身份,她真是觉得有些可笑。
“驾快些,不必顾及本宫。”
马夫听到这样的话,扬起马鞭策了一声,车轮碾过尘土,向皇宫驶去。
这边治琢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到了一个喧闹的地方。这里的夜晚才刚刚开始,纸醉金迷,穷奢极欲。他径自穿过前厅,被一位小厮拉住:“贵客莫再往前走了,要找什么人,奴帮您找。”说着,像蔓枝一样想攀上他,
治琢不着痕迹地避开,不想多生事端:“阙荇在哪?”
小厮一听,他呼的是自家主子的名讳,大惊失色,跪下来,“奴眼拙,冒犯大人,主子在劝纨厢。”
劝纨厢?倒是省了他一些功夫。
他没有叫刚刚的那人带路,阙荇坊的构建有些曲折,草木茂盛又叠层掩盖了一些房屋的样子。走到劝纨厢,他没有敲门,推门而入。
劝纨厢是仿南方临水而建的房屋的样式,窗用了弯月的模样,镂空墙壁,水波凛凛,晚上灯火闪烁,便将水纹映在窗墙上。因为临着水,时常会有扁舟经过,风尘之人便会用琴声或歌声招徕客人。
阙荇坐在红木包边的窗台,用拨子在弹三弦。山茶花图案的血红袍子松松垮垮地笼在他身上,与素色的琴身交映,乐音清脆如山泉水潺潺流动,奏乐者身披青丝,发髻微微垂下,面容姣好,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