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夹着雪花的寒风,就像生锈的宽刀片,一下下的割在叶禾青的脸上。她已经在齐腰深的风雪里走了五个多小时,口袋里还有仅剩的一颗巧克力,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冻的麻木的双腿,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不知道体内还残存着什么力量,能支撑着她走到现在,但也许这段路走不了多久了,大雪已经积到她的胸口。
还好手机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在确认自己实在拔不出脚、迈不动步后,叶禾青拿出手机,四处寻找着信号,她要打一个电话。
“嘟……”
电话铃响到第九声,终于被人接起,叶禾青未及开口,就听见电话里一个冰冷的男声响起。
“你怎么还没死?”
山上的暴雪瞬间倾落,将身穿绿色冲锋衣的叶禾青掩盖,一点小小的生意终究被冰原吞噬。
“不要!”
夏季的雨时常落在晚上,豆粒大的雨滴将窗户敲击的噼啪作响,叶禾青抱着被子,垂头坐在床上,头发睡衣皆被汗水打湿。
已经是第三次做这个梦了。
叶禾青抹了把头发,翻身下床找水喝,她住的是双人宿舍,熬夜打游戏的舍友赵恬田,此时已经沉入了梦乡,丝毫没被她影响。
凉水从喉间滚入腹中,寒意瞬间抵达全身,叶禾青哆嗦了一下,将心底的恐惧压进看不清楚、更无法感受的角落。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人生,她必须好好珍惜。
半个月前,叶禾青醒在了市一院,以为侥幸得救的她,急匆匆在床头柜寻找手机,可按亮手机那一刻,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
2019年8月11号?这怎么可能!
明明昨天还是2017年12月6号,难道自己成为了植物人,一下子昏睡了一年半?
可这里来往的护士,分明没有见到医学奇迹发生的欣喜。
一切都不对劲。
病房里的电视,发出嘈杂的声响,叶禾青下意识的抬头,只见荧幕上一对璧人站在一处接受采访,两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落在彼此身上的目光却满含情意。
“朱衡真是帅呀,”一个小姑娘捧着脸,向往的说道,“不仅帅,还特别温柔有礼,简直挑不出一点缺点。”
“缺点就是太完美,”另一人接话道,“虽然完美,却那么接地气。”
“也只有萧飒配得上他了。”
“金童玉女,朱衡、萧飒,连名字都很配。”
“行了行了,”查房的护士走进来,“别看了,差不多该睡觉了。”
电视机猛地熄灭,一对佳人消失无踪,黑色的屏幕上,只映出叶禾青的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明明时间往前走了,为什么自己的面容反而变得年轻了呢?
本该二十九岁的她,看上去只有二十一岁,就像一个还没从大学毕业的学生。
“叶禾青,今天感觉怎么样?”查房护士看着叶禾青苍白的脸,关切的问道,“没什么不舒服吧?不舒服要说啊,你家人也真是的,也不露个面,钱都是直接打上卡的。”
“我是叶禾青?”
“是啊,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