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思,若我这回胜了,不论你同意与否,我一定要带你走。”
“有思……给我一个机会吧!”
凤华宫里,熏笼里燃了些安神的香,升起些浅烟
软榻上的女人闭着眼,小腹微微隆起,像是三月有余。
忽的,女人睁开了眼,视线在面前的男人停留了一会儿。
“霍将军,我是皇上的妻子。”语气是平淡的,眼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你这些年受的苦有多少?他有为你做过主吗?有思,你为何就甘心忍受这些本不该有的事!”
男人有些抓狂,眼睛里充了血丝。
“跟我离开吧,有思。”
女人从软榻上起了身,走至男人身前,似是不经意的抚了抚微隆的小腹。
“我的人生何时轮得到我来作数。”
她苦笑着。
“霍司忱,我配不上你。”
男人突然大笑,径直出了华凤宫,嘴里还喃喃着一句我等你。
蓦的,画面一转,只见硝烟弥漫,满地疮痍,男人破烂的铠甲上浸透了鲜血,无数的箭矢朝他射去…
霍司忱,霍司忱。
是在做梦。
慕时清连着喘了几口气,鬓角的发丝全是黏腻的汗水。
怎么会,怎么会梦到他?
顾不得穿鞋,慕时清赤着脚来到桌子前,直接对着壶口猛灌了一口已经凉透的水。
脚心贴着地的冰凉,让她头脑清醒了些。
外头还是一片黑暗,只一轮残缺的月挂着。
她死之前连霍司忱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不敢再去细想那个梦,也不敢相信那个被万箭穿心的男人是霍司忱。
幸而,梦里并非真事。
她虽只活了短暂的一辈子,可霍司忱到底也护了她一辈子。
只是她的怯弱使她不懂得,也不敢懂。
他明明是一个见了便令人生羡的人啊。
明明总爱穿着黑色的戎装,还有在马背上飞扬的身姿,眉眼中全是少年才有的不畏与骄傲。
那样一个美好的人,却被她一手毁了。
同霍司忱相比,她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姐,不过顶着嫡长女的名号罢了。
慕时清紧皱着眉头,闭着眼来掩饰着酸涩。
她整整站了一夜。
竹兮来的时候,吓的征在门口了,差些惊呼出了声。
只见慕时清赤足而立,身上只着了素白的里衣,青丝随意的搭在肩上。
嘴唇煞白,脸颊上却染了不正常的红晕。
“小…小姐!”
竹兮放下了手里的木盆,将慕时清扶去床上躺下。
一边给她盖上被子一边心疼的道:“小姐,虽未降雪,可隆冬本就天寒,姨娘小姐们哪个不是平日里衣裳裹的几层厚,就算烧着炭火,被窝里也得塞几个汤婆子。小姐,你怎么如此穿的如此单薄,还赤着脚,小姐身子本就矜贵着。”
竹兮说着,抬起手摸了摸慕时清的额头。
“啊!怎么这么烫。”
床上那人缓缓开了口,有气无力的说道:“昨夜里做了噩梦,便再无法入睡。”
竹兮哪里管得慕时清的话,唤了别的丫头去通传杨姨娘,自己则将帕子拧干,小心的帮慕时清擦拭着脸。
此时杨姨娘正陪着慕淮吃着早膳,门外却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小丫鬟。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也不怕乱了老爷一天的好心气儿。”
杨姨娘出声斥责。
那丫鬟诚惶诚恐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冲撞了老爷。”转头看向杨姨娘,又道:“姨娘,二小姐她昨儿夜里着了凉,发了温病,现下正烫着呢。”
杨姨娘一下站了起来,玉微上前将她拉住,使了个眼神。
她这才想到不可冲动,得顾
虑到慕淮的感受,一时半会儿拿捏不出个决定,怎料慕淮先开了口。
“既然如此,我便一同去看看清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