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小云告诉我的,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们。”
杜若道:“有什么你就说,你都能知晓,我们怎么不能?”
她道:“事关陆姐姐,秀姐姐与陆姐姐最好,是该让你知晓。”便道,“陆姐姐带了蓝沅离家出走,怕是北上找杨哥哥去了,陆家着急请先生帮忙,先生便托小云打听。”严德本不想让她们知道,徒添忧心,但夏云想着她们姐妹的情分,忍不住告诉了杜衡。
东方永安问:“云衣带蓝沅离家出走?走多久了?”
“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半点消息。”
她急道:“胡来!就她们两个女孩子万一在路上出点事!”
杜衡道:“秀姐姐别急,陆姐姐带够了盘缠,多半不会有事的。小云已经叫人往北去了,一有消息,就会告诉我们。”
杜若叹:“没想到陆云衣有如此魄力,为爱远走他乡,我开始佩服她了,人生苦短,需得任性那么一次。”
东方永安是不赞同任性的,从成为军人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有资格任性,但她也希望陆云衣的唯一一次豁出去,能结出她想要的果实。
从杜衡处出来,她绕道去了秦尚药的住处,关于异香的事,她本不该越级回禀,但事关重大,她需要一个最有经验,最老谋深算的人拿主意。秦尚药虽说总是笑眯眯,但她能透过那张笑脸看到她最沉稳的本质,看人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秦尚药是这里在宫廷摸爬滚打最久的一个,也绝对是这里最有智慧的一个。
秦尚药没想到会是她,略略惊讶了一下就将她让进屋:“这个时候来找我,是很重要的事?”她道是。“什么样的事让你越过你们医部大人来禀报我?你应该不是一个会越级讨好的人。”
“路崎岖,我怕行差踏错,想找一位最可靠的前辈指点。”
秦尚药示意她坐下:“你说吧。”
“不知您如何看待醉春池一事?”
秦尚药道:“你既来就明明白白将你知道的都说了,拐弯抹角只是浪费时间。”
她道:“是,属下来找您是因为那时属下在莲花台附近闻到了一股异香,虽然被各种味道掩盖,但尚药局的人对味道最是敏感。属下认为,这不是巧合,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并且主导这一切的人就在莲花台或帐篷区,靠近陛下。当时陛下身边的是诸位大臣还有,内宫之人。”
秦尚药沉默片刻道:“不瞒你说,本座也闻到了你所说的异香,那确是蛇类喜欢的味道。主谋之人……多半是内宫之人。”
“请大人明示。”
“因到场的大臣皆是老臣,陛下信任之人,即便要对陛下不利,不会用如此迂回的办法,他们有权有势,有的是其他法子。能想出这种法子的,必然是一个异于常人,十分疯狂的人,而这样的人,又多半会有极特殊的经历。”
东方永安一惊,不由想到东方苏苏,但凭她一人之力如何做到,且那时她赶过去时,东方苏苏同样被困在莲花台上,若是她,不会不留后路。皇帝不一定会被咬,大仇没报,她不会把自己搭进去才对。
“那这件事该如何?”
秦尚药道:“自然该上禀皇后娘娘,后宫藏着如此疯狂之人太危险。但不必是我们尚药局的人去,这件事交给我,你要做的就是守口如瓶,不要将此事传开。宫中行走,最要紧的是远离是非,这件事若捅开,你我都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
她忍不住问:“会发展成什么样?”
秦尚药看她一眼:“牵一发动全身。”
她仍是不大明白。
不久,文和宫得到消息,说是醉春池的蛇患乃人为,此人极有可能隐藏在后宫,长秋道:“娘娘认为信上所说是否可信?”
张皇后道:“多半是可信的,即便没有这封信,本宫也知必非偶然。宫中未有关于此的传言是不是?”
“是。”
“未将此事传开,说明他是个知分寸懂进退之人,不现身,说明是个不愿惹是非,明哲保身之人,此人必深谙宫中生存之道。”
“会否不利娘娘?”
张皇后笑:“若要不利本宫,捅开就好,那样陛下会认为本宫管理后宫不力,伏贵妃则会趁势而起。所以,我们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这事本宫需暗中好好查一查。”于是吩咐长秋,“你去将尚宫大人以及内务省公公找来,就说将今年各处人员以及物品登册提前,好好查一查这内宫到底有何可疑之人,可疑之物。”
长秋领命而去,于是今年最大的宫闱清查开始了,她亲自监督,内务省配合尚宫局从上至下,从各位妃嫔娘娘起,挨宫清点。明为造册,实将各种可能与诱蛇有关的物件全部翻查出来。
到华章宫,伏贵妃阻住他们,张皇后亲自前去,查出一名偷藏熏香的小婢女来,伏贵妃道:“虽然她手脚不干净,但皇后娘娘也不必大动干戈吧,臣妾的人臣妾处理便是。”皇后笑:“妹妹莫急,到时她与其他人一处盘问。”
他们走后,伏贵妃气道:“她这又是搞什么鬼?本宫就不信小贱婢偷个香她也能栽到华章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