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极乐场主的相助以及割爱,人我就带走了。”东方永安抱拳。如果没有极乐场的救治,她早就丧命,根本撑不到最后,别提能成功带走六人。对于极乐场相助的原因阮明虽有解释,她并不相信,不过对方不言明,此番也不必追问,横竖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查一查。
阮明道:“姑娘能获胜,全凭自己本事。场主的意思,小恩不足挂齿,只要贵人们高抬贵手,极乐场只想安守本分地把小小生意做下去。”
东方永安心中一凛,这话言,难道是极乐场主已经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若真如此,极乐场当真不可小觑:“您说的哪里话,有场主这样的能人哪里会做不下去。既然场主不需我等当面道谢,我等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还是不见的好。”
东方永安笑,别了阮明与采娘、李明易回宫去。
他们走后,还没从痛失爱将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经无双,望着大开的青铜门唉声叹气,带金丝面具的人走来:“没出息。我也该走了,你是继续在这儿哀怨,还是随我去谈点正事?”经无双幽怨看他一眼:“这就走了?你还真为了一个女人来的啊?”
“我是为了你早该交给我的东西。”
“骗鬼,那些情报每三个月准时出现在你案上,一天都不会迟了,这次的还没到时间呢!”
“要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吗?”
“哎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经无双带他去书房,从珍宝柜的暗格中拿出一只灰褐色不起眼的小匣子,内中一叠整理好的情报,“最近最值得注意的就这事了,原本我们也只发现蛛丝马迹,不想不久前利州出了乱子,我们才确定,正准备八百里加急送给你,你就来了。”待对方粗略看过,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戴面具的人冷笑一声:“不怎么办,我就好心多给点时间让他准备,既然要玩,就玩大的!”
禳岁桥上人来人往,驶过一辆草绿宝盖草绿帘子的马车,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车中正是东方永安一行,青铜门五人已由采娘安排,乘另一辆车先行往东方府去。剩下一个从极乐场出来就死乞白赖挂在东方永安身上,好劝歹劝愣是不下来,谁要是声音大点,语气差点,二话不说就翻脸。
好比现在,“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她还受着伤呢!”李明易伸手去扒拉,猫儿回头就咬,好在躲得快,不然咬根手指下来都是轻的。瞧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李明易没好气道:“我,我跟只死猫没什么好说的!”
东方永安拍拍他的脑袋:“行了,他是陛下,以后绝不准这样,再这样我就不要你。”猫儿立时温顺地耷下脑袋在她颈窝里蹭蹭。
见此情景采娘笑:“真是奇了,极乐场的人说这孩子连场主的账都不买,偏偏永安说什么是什么。大抵世间的缘分,便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
“什么缘分,分明就是只死馋猫,我看他是狗属性才对,肉包子打狗嘛哈哈。”李明易笑,猫儿刚要龇牙约莫是想起东方永安的教训,撇过头去不理他。
作为奖励,东方永安给他一只刚买的新鲜出炉香气腾腾的包子,猫儿不肯接却张大嘴发出啊啊的声音。李明易嘲讽:“这么大了还要人喂。”
东方永安掰下包子塞小孩嘴里:“我思前想后,指不定就是最后那个动作,让他认了我。”小孩的经历必然非比常人,或许就是最后塞包子的动作让他错以为是母亲对孩子的喂食,错认了舐犊之情,所以最后一刻才会停下,才会莫名其妙叫她娘亲。如此想来反倒有些可怜,她揉揉小孩有些杂乱的头发:“以后再带你吃更多好吃的,玩好玩的,答应你的事一定都做到。”
忽然车子一阵颠簸,一直勉力压制伤势的东方永安只觉血气上涌,再按捺不住噗嗤吐出一大口血,浑身的力气被抽光,只能无力地靠在车壁上。猫儿惊慌失色,采娘赶紧拿帕子替她擦拭,李明易则掀起帘子朝车夫一顿狂吼:“快点,再快点!一刻之内赶不回去,我扒了你的皮!”
车子几乎是冲进宫中,直到宸元殿才停下,李明易与采娘将人扶下车进门却见贞恭太妃带着一帮子人正在院中等候。李明易心里一咯噔上前去:“见过母亲,何事劳母亲大驾亲自在这儿等?”伏瑟一脸阴沉,没好气道:“你还知道回来!敢情陛下现在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张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出宫就出宫,丝毫不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李明易挠头,自知理亏,不敢顶嘴。极乐场里不见日月,不知不觉已过三日,身为皇帝偷跑出宫已是不妥,还一去去这么久,幸好宫里没出乱子。
没出乱子是因为伏瑟想起采娘提过的极乐场,心中有底,于是让人替皇帝报了三天风寒。朝堂上有李穆,没人追究皇帝到底为什么不来,毕竟以前光是跟李穆赌气,皇帝就可以三两日不上朝,谁知道这次皇帝又是闹哪一出。
虽说心里有底,但上次被翻寝宫刮油水的气还没出,总算让她逮着机会,新账旧账,岂能放过。森冷的目光扫过李明易身后的人,伏瑟陡然一喝:“大胆奴婢,私下拐骗陛下出宫你们可知罪!”
东方永安福身:“我等知罪,娘娘要怎么罚我等无话可说。”
“母亲!”
伏瑟打开李明易的手走过去冷笑:“你知罪?本宫看你不知吧。瞧这副柔弱的样子装给谁看呢?既在宸元殿当差便是奴婢,既同为奴婢,采娘你放手,记好了你是主子的奴婢,不是奴婢的奴婢,让她自己站着?没脚吗?还要别人扶?”
采娘为难,东方永安挣开上前一步:“娘娘到底想怎样?”
“檀淑!”伏瑟高喝,“这是什么态度?先教教她怎么跟本宫说话!”檀淑得令上来啪甩了东方永安一个响亮的耳光:“娘娘宽容,姑娘却得记着自己的身份。”东方永安是有身手的,她本以为这一下不痛不痒,让伏瑟消消气罢了,哪知巴掌甩过去,如同打了根稻草,还没费力,人就倒下去,反叫檀淑跟伏瑟莫名不已。